【歪宽】红苹果（6）(2)

“有点，”托尼说着起身，“那我们走吧。”“不用，我也陪你坐一会儿。”马尔科说，“看他们训练。”
托尼只好坐下，两个人像比赛似的，抢在雪糕融化前吃掉它。操场上的训练差不多跟雪糕的消失同一时间结束，克洛泽老师看上去很满意，跟每位学生愉快击掌。显然老师早看见他们了，笑着朝他们挥手，做了个再见的口型，他们也挥手回礼。
很快，整个操场就剩下他俩，和另一边三三两两收拾东西打算回家的学生。“走吧。”托尼再次催促，“该回家了。”
马尔科没动，仰面看他，绿眼睛又大又亮，“托尼，”他有点犹豫地说，“其实你还是喜欢克洛泽老师吧？”
答案是什么，马尔科心知肚明，且为此感到一丝恼火。他已经注意到托尼看老师的眼神一点都没变，如果非要说有变化，那就是加上了一重悲哀，是魔药的最后一味配方，让毒性骤然剧烈。
也让马尔科的恼火成倍增长。
托尼放下书包，再次坐回原位。易拉罐和雪糕棒都在马尔科手边的塑料袋里，他没东西可玩，就攥紧自己的衣角。

“我知道他结婚了，我也知道他不爱我。”沉默了一阵，托尼解释道，“我已经不会故意找机会跟老师说话了，不会再跟老师单独相处，不会去求老师特意教我什么，不会没事凑到老师跟前，不该做的我一定都不去做。我也想忘记他，或者装作忘记他，可是……我做不到立即就不喜欢老师，我还是想看看他，偷偷看几眼也好，难道只是看着都不行吗，商店也不会规定不买就不许看吧，虽然明知道很多余，很惹人厌，而且是不对的……”
似乎要把积攒很久的想法一次性打包输出，托尼说个没完，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于无。
马尔科暂时甩开自己的恼火，大事不妙的预感取而代之。托尼说不下去了，可怜巴巴地呆望着晴空下空无一人的操场，他的眼睛慢慢变亮，大颗泪水接连不断地滚落，滴在浅蓝色的裤子上，深蓝的湿渍急速扩散。
完了，把托尼惹哭了。马尔科满脑子这句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早知如此他绝不会提米洛，他还以为托尼已经坚强地接受了现实。他本来打的是趁机说教一通，让托尼彻底死心的主意，结果闯了祸。托尼从默不作声到开始哽咽，毫无停歇的意思，马尔科焦躁地伸长胳膊揽住朋友，另一只手伸进书包从最下面拿出包纸巾，撕开袋子塞进托尼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