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宽】红苹果（6）(3)

实际上，托尼根本不想说那些话，更不想哭，他是莫名其妙在马尔科简单的问题前败下阵来，白逞了那么久的强，实在太丢脸。又是伤心又是羞耻，他愈加控制不住，抽抽嗒嗒哭个不停，几乎用完了一包纸巾。
“好了托尼，别哭啊，你别哭……”马尔科后悔得要命，见托尼还是倔强地望着操场止不住抽泣，他索性把他整个人抱住，扳过来让他面对自己，按在自己肩上哭了一阵，免得托尼继续睹物思人。十六岁男孩实在不会哄人，绞尽脑汁想出的更好解决方案，是灵光一现记起包里还有袋薯片，赶紧翻出来给托尼吃。
托尼也不拒绝，拿过薯片边哭边吃，不但没呛住，还吃得很干净，这么脆的东西居然没掉一粒渣，是常在房间里偷吃零食的小孩的独具技能。弄得马尔科又想笑，这不是小时候养过的兔子嘛，很长的草咔嚓咔嚓吃进去，一点断茬都不会掉，像长了长耳朵的碎木机。托尼就是只无精打采耷拉着长耳朵的兔子，盘子里一片叶子都没有，毛还淋湿了的那种。

于是他就用对付兔子的方式对托尼，在不打扰对方吃东西的前提下一遍遍理顺那颗脑袋上的头发，再轻轻捏捏耳朵。
他不确定是薯片还是抚摸在起效，至少托尼没一开始哭得那么厉害了。“这周末跟我们家郊游去吧，”马尔科再次推进，亲热地把手按在托尼破洞牛仔裤露出的膝盖上，“妈妈让我把你和托马斯都叫来，我们会准备很多你爱吃的，我们还可以一起拼乐高，一定要来啊，不然就只有我姐和她们的朋友们，我多无聊。”
等到再大几岁，就不会轻易从有吃有玩中得到安慰，但十五岁还没什么问题。托尼想了想，点头同意，马尔科趁热打铁：“好了好了，都是我多嘴，以后我再不问，再不提克洛泽老师了，我保证，托尼，对不起，别哭了。”
把一段时间内的委屈、伤心和绝望都哭了出来，托尼舒服了很多。“不怪你，我不是被你说哭的，是我自己太……”他也不知该如何自我形容，“太愚蠢了。”他停了一会儿才找到这个词。
马尔科想说你才不蠢呢，觉得这安慰没什么力度就没说。继续在学校待下去，托尼就容易想起老师，他担心托尼想着想着又要哭，就换他想走了：“回家？我载你，偷偷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