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宽】红苹果（7）(2)

马尔科立刻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差点惊叫出来，克洛泽老师就站在两米开外看着他们，手里提着几个超市袋子和面包店的纸袋，一截裹着玻璃纸的长条面包伸出袋子，仿佛正指点着两个可疑的学生。
见托尼整个人都僵了，马尔科赶紧溜下地，向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克洛泽老师是最讲规矩的，只能做好挨训的准备，还是先替托尼挡着火力的好，让他被喜欢的人训斥多可怜。“老师……”马尔科硬着头皮打招呼，音量小得听上去简直像蜜蜂的嗡嗡声。
米洛打量男孩们刚刚被风定型的乱发、发红的脸蛋和孤零零的一辆自行车，尽管没亲眼见到他们从坡上飞速掠过，但不难想象那个场景。他尽力自控不要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谁还没有过青春期呢，孩子都是这样的，往好处想，违反交通规则总比违反其他更了不得的规则强点。
他平静地跟两位学生打招呼，“都这个点了，等你们骑回家可有点晚，”他向孩子们招手，按下手中的车钥匙开关，“上车吧。”
老师的车就停在路边，托尼内心大骂自己眼瞎，明明是很熟悉的车子和车牌号码，为什么没第一眼看见呢。两个男孩面面相觑，由于被老师逮了个正着，不敢有任何不同意见，话说回来，就算没被抓住违规，恐怕也不敢拒绝老师的好意吧。

男孩们拘谨地端端正正并排坐在后座，双手放在膝上，一样的金发和差不多款式的针织衫，像摆好姿势的塑料玩偶展示品，成对售卖那种。
米洛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不由微笑：“袋子里有刚烤好的夹心饼干，自己拿出来吃。”他估计不指定人选谁都不会动手，“托尼去拿饼干，就在最上一层，马尔科去那个红色的袋子里找果汁喝，你们挑自己喜欢的口味。”
男孩们不敢违抗，又笨手笨脚，托尼的指甲挂到马尔科的手背，磕磕碰碰和小声相互抱怨之间，紧张的空气突然一扫而光，不由傻笑起来。“对不起，老师，”依然是马尔科率先承认错误，“是我让托尼带我的，我知道这样不安全，以后不会了。”
“是吗，以后真的不会了？”米洛给学生们一个“我才不相信”的眼神，“好吧，总之以后注意安全，至少别骑得飞快，也别从太陡的坡上冲下去，摔破头可就惨咯。这一带慢慢骑慢慢逛还是很好玩的，附近有家挺大的旧书店，你们去过吗？里面……”
“有只鹦鹉会背《芬尼根守灵夜》！”三个人异口同声。
这下他们全都大笑起来。“马尔科好喜欢那只鹦鹉啊，”托尼抢着说，“我们想过可不可以把它偷回去玩几天再还回来，但只是想想！我们不会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