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消失的辛德瑞拉(4)

“本来就不可能吃出来，声称能吃出来的人是在胡说八道，我也只买六块八的，而且我猜后堂根本只有一种生菜。”钢铁侠用他演讲般的腔调说，“愚蠢的成年人乐意给他们多赚四块钱，这是有机产业，美国新农业和中产阶级扭曲价值观的投机拼图，也是美国成年人的滑稽之处。”
Peter肃然起敬，挺起肩膀坐好打算继续聆听这番高论，但Tony压根不打算继续胡扯下去，“你还不回家，”他说，“希望你已经给May打过电话了。”
“我还做完了作业。”Peter有些惊恐地抢答，“明天是周末，我可以晚点回去，只要在我家旁边的超市打烊前，因为May让我顺带买东西回家。”
“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Stark先生，我是说，如果你急着回家的话，那个，我想快速简短地跟你谈谈今天下午的事情，事故。”
啊，执着的年轻人，笑容和其中畅快的、明朗的愉悦从Peter脸上迅速褪去，把他变回几小时前那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眼角堆积起不快的皱纹，而Tony想到的是，未来十年时间里都可以瞬间恢复光滑的皱纹，青春和勇气不会被简单击倒，成人世界往往小看这种珍贵，多么狂妄。

他想到另一种比喻：十五岁的皮肤在曼哈顿的金色灯光下像绸缎与玻璃闪耀。
但闭上嘴巴，任何比喻都不能说出口。
没有那个意外，他只会为不理想的分数、鼻尖上新增的痘痘和雀斑烦恼，然后在任天堂游戏里尽数抛却。Tony路过客厅，从余光里打量Peter，男孩坐在他的昂贵沙发上，边喝桃子汽水边下笔如飞地写数学作业，课本歪歪斜斜地躺在一边。他显然看见Tony了，张了张嘴，继续专注于作业，什么也没说，Tony想他的题目并不难，也许应该给他难度更高的，让他不得不提问。 
提问的Peter是可爱的，像雨后绽放的第一朵波斯菊，抖掉露珠，对蜜蜂和太阳微笑。“你好呀”，这新生的花朵兴高采烈地打招呼，每片花瓣都在对世界提问，它太年轻所以太好奇了，一肚子稀奇古怪的问题，无人应答也继续问个不停，一点都不灰心。 
不，偶尔也灰心，只不过年轻人可以被任何微小的事物拯救，这个年纪，他所窥见的只是世界的边角端倪，相信坐小纸船顺流而下可以抵达大海与梦境，靠萤火指路取暖也十分满足。就像Peter，也会为升学烦恼到抓乱头发，一个美味的三明治就能解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