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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结同心(6)

2023-04-08 来源:句子图
那难道不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吗? 他心中隐秘的抱着一个幻想:撕开爸爸的自欺欺人吧!把一切都摧毁,说出来,爸爸说不准会真的带他回去!西格玛躺下来,在地上哭着打滚。这么做的时候,梭状芽孢杆菌(尸毒杆菌)在费奥多尔的肚子里快活地游动,蛆虫们再次占据空洞的眼眶高地,肉类腐烂的酸味和臭味与日俱增。看到这样的母亲,西格玛觉得好陌生,好可怕。 “回不去了。”果戈里在沙发上几乎变成了一滩呕吐的形状,他流到地上想给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一巴掌,可是酒精让手失去了力气,方向更是歪到天边:“你妈妈死了!这个贱人……这个婊子……他不要我了!” 他们凑得如此之近,西格玛可以闻到继父嘴里喷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酒精消化过的味道,和母亲身上腐胺、尸胺、硫氰化物与甲烷的气味为混合在一起,最最重要的是,粪臭素不甘示弱,几乎变成某种有颜色的化学毒气散逸在家里…
… 西格玛一把推开果戈里,一边漏出胃酸,一边冲进卫生间里。 又过了几天,母亲,不,只能说是怪物——其上再也找不到母亲半点昔日模样的东西,皮肤表面出现了大量充满红色乃至血液氧化的铁锈色水疱。不仅是西格玛无法再触碰这样的母亲,不能替他清理驱虫,就连爸爸,有一天他仍醉醺醺的,拉住费奥多尔的手,随后对方手下的皮肤如同一只松松垮垮的真丝手套落了下来,流出了黄色与绿色的液滴,西格玛拒绝去想那是什么。 果戈里呆滞的看了那只“手”有好几秒,爆发出了西格玛有生以来听到过最大分贝的惨叫。痛苦,绝望,无可奈何。 西格玛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既觉得痛快,又感到心生悲凉。客厅里到处都是苍蝇和蛆,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甚至此刻他的屁股底下也有着几只被压成肉酱的虫子,那天果戈里做的晚餐里也出现了蛆,西格玛把它挑出来丢到一边,抬眼一瞧,继父食不知味地将他们全都吃了进去。

永结同心


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西格玛恨现在的生活,恨喝醉酒的果戈里,恨死去的费奥多尔,他为自己感到可怜,也怜悯疯了的继父,但更同情死了也不得安宁的母亲。当他因呕吐而时常感到饥饿、虚弱和怨恨时,一想到普希金说过他合该给父母养老,西格玛又开始痛恨自己:你怎么能抛弃母亲和爸爸?你怎么能当一个坏孩子? 有时候半夜他从梦中惊醒,惴惴不安地走下楼来,在黑暗里听到爸爸痛哭流涕的声音,他会恍惚地想:我真的没有发疯吗? 他想到他曾经问过母亲是怎么会和爸爸认识的,费奥多尔出神地想了半天才说道:你爸爸送了我一个外表光鲜,内里腐烂的苹果……西格玛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苹果,他每天都洗澡,可所有新换的衣服都带着死亡的味道,他每天都刷牙,可从嘴巴里,从身体最深处涌出来的,也仍旧是地狱的臭气。 最叫西格玛感到难以置信的钦佩的,便是果戈里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坦然面对了肿胀变形的费奥多尔,含情脉脉地说话,希格玛甚至能在对方那只不瞎的眼睛里看到几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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