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枝》01-05(13)

意外的是，叶修似乎食言了。
下午一点多，黄少天再次从半睡半醒中回转，只觉得这一天就快把过去半年的觉补回来了。叶修仍然没有回来，病房里其他病患的家属都在忙活，午饭吃完没多久，整个屋子里飘荡着一股饭菜的味道。黄少天还需禁食禁水，只好徒劳地抿了抿嘴唇，如此又熬过一个小时，黄少天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叶修的电话。
这下彻底死心了，他怔怔地看着手机，即使不开免提，也能听到其中传出的机械女声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他对叶修知之甚少，还不如叶修反过来对他自己的了解来得多，自然也不知道叶修去了哪里、办什么事。他担心着叶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心里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对方即使就这么消失了也无可厚非。但是叶修的为人与性格，通过短暂的相处他自认已经清楚，不然不可能选择第一个拨电话给他。他如此反复想着，快要躺不住了，回忆起医生说的要他多下床活动的医嘱，黄少天自己扶着床边蹭下来，居然是打算独自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叶修在走廊上撞见的，就是这么一个正扶着墙慢慢往前蹭的黄少天。他一巴掌悬在黄少天的脑袋顶上拍不下去，最后至少化气愤为力量，一把撑起黄少天的胳膊，把他往病房带，边走还边说：“我是不是应该让医院给你发个奖状，发个小红花，给你一个什么‘年度最坚强患者’的称号？”

黄少天的注意力却全在叶修的身上，他注意到男人换了身衣服，里外都换了，可能回家洗了个澡，身上的烟味淡了好几分。叶修的数落意味着他的关心，黄少天心里有数，低头默默听着，他本以为叶修会越说越激动，结果相反的，说着说着，等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叶修居然自己熄了火。
“算了，是我不对，说中午回来，结果现在都快三点了。”
叶修的道歉让黄少天惊讶，他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换来对方在自己脑门顶上轻轻的一拍。“可我还是生气，你怎么那么能耐呢？”黄少天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昨晚疼傻了，听完叶修这句话，他居然笑了。笑完他觉得自己太不识趣，又往回憋，叶修无奈地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也跟着绷不住地笑了。
“这样多好，别一见我就苦大仇深的，好像欠我五百万似的。”
五
隔天晚上，黄少天终于能吃点流质的东西了。叶修拎着和脸盆一起买回来的保温饭盒下楼去医院食堂买饭，小米粥里的每一粒米都被他半路劫道，成功倒出来一小碗啥也没有的米汤，搁在了黄少天面前的小桌板上。饿了超过四十八小时的黄少天只得苦兮兮地小口啜着汤水，看叶修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吃红烧肉炖鹌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