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01-10(11)

出门拐弯，又在小卖部买了牙刷和毛巾。小卖部没有儿童拖鞋可卖，黄少天退而求其次，问有没有小号的女款，小卖部备货有限，拿出来的女式拖鞋都是粉红色的。黄少天低头问叶修愿不愿意穿这个，叶修点点头，一副对什么都不怎么介意的模样。黄少天买下了那双35码的粉红色女式拖鞋，又买了几包饼干泡面火腿肠，他平常经常用这些填饱肚子，现在叶修来了，泡面小孩子不能多吃，饼干却也能当个早餐。
最后交钱的时候店里的一块钱纸币用完了，店主翻箱倒柜地找硬币，黄少天是不愿给人添麻烦的性子，当即摆摆手道：“不用找了，正好您给我拿两根棒棒糖吧。”
店主知道他是打算顺手哄孩子用，便笑着端下那个插满棒棒糖的糖果罐子让叶修挑，叶修犹豫了一下，最后拿了一个荔枝味一个葡萄味，想了想，把葡萄味的那个给了黄少天。
一大一小叼着棒棒糖往回走，黄少天嚼硬糖从来不耐心含着，都是在嘴里滚几下就咬得咔咔响。反观叶修，这时候终于像个普通的小孩子了，一支棒棒糖在嘴里进进出出，也不怕手冷，就那么舔两下，再含一会儿。

回去的石板路坑坑洼洼，黄少天看着叶修深一脚浅一脚的，心疼人也心疼鞋。试着想要背起叶修过去，可叶修就是不愿意，只好作罢。
放眼望去，整条路是黑黢黢的模样，两旁待拆迁的房子都仿佛鬼屋似的，墙头探出许多乱枝杂草，偶尔能听到远处街道上汽车呼啸而过的轰鸣声。于是街角的筒子楼就成了这条街在这个时间唯一有光亮和人声的地方，黄少天牵着叶修的小手进院门的时候，住在一楼的李奶奶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洗衣服。李奶奶年纪大了，子女都不在身边，她年轻时嫁过来，和黄少天算是同乡，黄少天常帮她买买米面，换个灯泡，补一补破洞的纱窗。
她看见叶修，擦擦手凑过来笑眯眯地问：“哎呀，长得这么好看，阿天啊，这是谁家的娃娃？”
黄少天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那只手，笑时微微露出两颗白白的小虎牙。
“当然是我家的。”
04
从早到晚折腾了一天，两人都累得够呛，黄少天烧了壶热水，拿出脸盆给叶修兑好温的洗脸水后就打发他蹲门口洗漱去了。而他自己坐在床头，专注地望着一板一眼刷着牙的小朋友，一整天在外奔波，不确定是哪一顿饭吃得不对，可能和中午喝的加冰饮料有关系，早已熟悉的胃疼默默找上了他。黄少天往床里面挪了挪，稍微裹紧了身上的薄而旧的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