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乙女向】【花京院典明/读者】锚点(2)

SPW财团的医生说，花京院伤势过重，部分重要神经受损，修复身体的过程将会非常漫长，短时间内不可能醒来。一年，五年，十年，都有可能。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医生身上，承太郎看我一眼。我领会到他的意思，压低声音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那时的我太年轻，太狂妄，不知道自己许下的诺言有多么难以背负，又会为我带来多少痛苦。从惊心动魄的旅途中生还多少给了我无所不能的错觉，让我以为普通人的世界中的种种苦难也不过是些心怀敌意的替身使者，咬咬牙就能击溃。我拜托乔斯达先生，让SPW的工作人员每个月传真一张花京院的照片给我。每年十二张，用图钉定住，在我房间的墙上铺开。这些照片以后还会越来越多，直至填满整面墙壁。我太害怕忘记他，也太害怕忘记我爱他。感情是会消磨的。
一张张照片看下来，我几乎看不出区别：他永远那么苍白，那么消瘦，身上插满了粗粗细细的导管，被监控显示屏和各种仪器环绕。照片上花京院紧闭着双眼的模样一点也不安详，无生气得可怖，不像睡着了，像已被死亡掳走。从此我再也不愿意参加葬礼，只因那些安然平和的虚假面孔会让我想起花京院。

正如我突然决定要跟那几个男人一起踏上旅程，我也突然以同样的决心告诉身边的人，我要去纽约。陪伴花京院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也是我最迫切想做的事。到这个时候才开始计划留学其实已经晚了，我请承太郎帮忙，牵线美国那边询问纽约各所大学的情况与申请要求。我的原话是“不管是什么大学，只要在纽约就行”，但承太郎在听完这句话后搁下了手里做记录的笔。
“如果这就是你的计划的话，我是不会帮你的。”他盯着我僵住的脸，像怕我听不明白似的缓慢地吐字，“你只是想过去陪花京院，对吧。”
“明知故问。”
“你觉得你这样做，花京院醒来之后会感激你吗？”承太郎把双臂抱在胸前，眼神如鹰隼般尖锐，“你很清楚，这是会改变你的人生的决定。为了他，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对待自己的人生，你觉得他会高兴吗？”
我哑然。我急着要赶到花京院身边，去看他，去握住他的手，他的苏醒是像数百光年外的一颗恒星那么遥远的事，我根本没有考虑。承太郎坐在桌子另一头，像座收敛了自身的山峦。他重新握住那支笔，用笔尾抵着桌面轻轻地敲了两下，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