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乙女向】【花京院典明/读者】锚点(12)

花京院没有回答。我脑袋里的声音也没有动静，或许是因为害羞藏起来了。这件事本身已经很傻了，更傻的是，我暗自期望，我吻他的那一刻他会突然像睡美人或者白雪公主那样睁开眼睛，笑着说，这样可不好，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我嘀咕道，感觉胸口有烫人的东西在往外钻，于是慌慌张张地支起身体，凑过去贴上他的嘴唇。
花京院的脸白得有些透明。这真是件奇妙的事。明明本质上只是两块皮肤简单地互相碰触，我却感到柔和又黏稠的感情霎那间在身体里开出一束束细碎的花来。我眼中尽是他，他近在咫尺的、安静地闭着的眼睛，长而挺翘的睫毛，皮肤上细小的茸毛与纹路。我从来没有离他这样近过，除了他，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胸腔里的花染上鲜艳的红，无比热烈地盛放。
他是这样柔软，温暖，如温热的流水一般填满了我所有的空洞。我感觉很幸福。
有脚步声从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了。我不情不愿地结束了这个单方面的吻，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护士推着小车走进来，我看着枕头上的花京院纯洁又无辜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脸笑了。

从第一天到纽约，我就和照顾花京院的护士说好，一旦他有醒来的征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五年过去了，我第一次接到这样的电话，却是在自己的研究生毕业典礼上。
那时便携手机刚刚普及不久，我的那一部还是乔斯达先生的礼物，又厚重又有长长天线，拿在手里很是惹人注意。挂断电话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冲出了会场，连毕业证书都没有拿。我用比最快更快的速度赶到医院，被医生护士行注目礼才想起身上还披着毕业礼袍，毕业帽则早就在赶过来的路上弄丢了。
结果当然不会那么美好。我坐在走廊的地上等了四个小时，等来三四个医生鱼贯而出，为首的对我摇摇头。接到电话时的狂喜，等候时胃里翻滚的焦灼，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都落入失望的无底深渊中去了。
那天晚上我如约参加毕业派对，从头到尾坐在卡座里散发阴郁气息，像棵腐烂的盆栽。欢庆的人群中钻出一个和我一同完成过小组作业的姑娘，带着一杯莫吉托坐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已经在地铁上哭过，眼泪早已擦干，眼睛也用眼影眼线遮去红肿，因而可以平静地摘出这个故事的脉络，修改几个细节讲给她听：一个植物人，一个傻姑娘，一簇日渐微弱的希望之火，一场做了六年的梦。我少有这样渴求宣泄的时刻，每吐出一个单词都感觉心底积压的层层沥青被抽走一丝。她耐心地听完，眨了眨美丽的灰蓝色眼睛，似乎不知该如何回应。音响被调到狂欢的音量，我们一动不动地坐着，听昔日传奇主唱的歌声填满屋子的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