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乙女向】【花京院典明/读者】锚点(14)

这感觉像枯树被闪电击中，又好比一个独居的人突然发现，屋中一直以来还有另一个人与自己一起生活。我呆呆地看着镜子，满头湿发只穿内衣也不觉得冷。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笑起来的样子变得这么像他？这眼角与唇角中并存的柔和与坚硬，一分温和的邀请，一分礼貌的拒绝，优雅的猎手般沉静的目光，都根本不是我的。甚至我平日里习惯的挺直的站姿、不骄不躁的语气，仔细想来也全都不是我的。这一切都应该属于花京院，与他一同在那间冷色调的小房间里沉睡，如今却全部在我身上鲜活过来，宛若附身的幽灵。
不，不是幽灵。是我活成了花京院典明。
我将手掌贴上镜面，冰冷的玻璃冻着掌心，正如刚刚意识到的事实使我惊心。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曾察觉，在年复一年的思念中，我缓慢但不可阻挡地生长成了他的样子。我曾以为纪念就是相片，是手臂上的纹身，是石碑上镌刻的姓名与年月，是我太流于浅薄了。最合适的载体原来是我自己。我无时无刻不在纪念他，每当我做着他会做的事，说着他会说的话，以他的神情与气势面对世界，我都在纪念他。他活在我的一举一动里，只要我活着，他也就活着。他总是陪着我的。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爬上玻璃，白雾将能映出人影的镜面再度封缄。我的影子也好，花京院的影子也好，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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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习过渡到工作，又是一段艰难的适应过程。要考虑、要处理的东西越来越多，且是一刻不停地增长，让我陷进了一种非致命但无穷无尽的疲惫，渐渐地便出现了偶尔星期天无法赴约的情况。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即便我挤出时间前去看望了，看着床上仍然安睡的花京院，我也时常感到强烈的急躁在血管中催促似地跳动。其间我又收到过一次医院的电话，结局不必赘述。疲倦与焦躁交织在一起，成为我情绪的主题。
七年了。如果我和花京院是一对普通夫妇，这时或许也会有七年之痒。搬家时收拾旧物，从相册中掉出一张拍立得相片，六人一狗立在沙漠的背景前，颜色已有些泛黄。照片上有个穿水手服的小女孩，站在花京院右边露齿而笑，满脸的稚气，怎么看都不像我。但我却知道，照相时她的手和花京院的手在背后是偷偷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