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禅 但惜夏日长（黑历史x3）(24)

诶，一个乌鸦嘴，一个亡命徒。药师唉声叹气:行了。
剑雪无名从容不迫走到废墟间，羽人非獍缓缓将寂灭刀从湛蓝的刀鞘中抽出，刀锋闪着熠熠银光，笔直地指向剑邪心口。药师捋了捋长眉，袖口一抖，几根长针自袖中滑落，被紧紧捏在指缝间。
有风呜咽而过，吹得数片枯叶旋转凋零，剑客身上芥色的飘带轻轻飞舞，与风纠缠片刻后，轻轻垂落。待风停，万物静止，羽人冷静地最后调整刀锋的角度，道：指教了。
剑邪岿然不动。
仿佛只有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又像是千万年的岁月都化为灰烬。药师不过一瞬目，羽人雪白的身影已经闪至剑邪身前。锐器刺破肉体发出闷响，细长的刀锋闪着银光自后心穿出。鲜艳浓稠的液体从伤口汹涌地喷薄而出，弥漫作一片血色的雾气。
这一刻，天地间好像只有红这一种颜色。
纵然做足了准备，心口被刺穿的那一瞬，死亡的痛苦和愤怒还是让他禁不住地浑身颤抖——墨绿的衣衫被血色染透，气力随着血液从身体迅速流失。渐渐模糊的意识里，这一刻和多年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他好像又置身那场滂沱大雨里，有人欺瞒，有人被骗，有人在心血流尽后缓缓合眼，有人自此消散在天地间。

千回百转，轮回重生，终归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深红色的液体涌动着，渐渐形成一条通往异度空间的道路，羽人松开手，化作一道白光追着赦道而去。
剑者一个趔趄，向前几步，在最后的意识消散前，重重跌落入一个人的怀中。
药师的三根银针迅速刺入心周暂时止血，随后，他把人平放在地，迅速地做应急处理。
疯人。药师自言自语。手中一刻不停地忙碌，生生要从阎王那里把这条必死的命给夺回来。寂灭刀仍然插在胸口，刀身自带的寒气缓缓渗出冻结伤口周围的组织，延缓了血液流出的速度。药师也不敢贸然拔刀，待血流暂止，干脆一把捞起昏迷不醒的人，火急火燎向岘匿迷谷赶去。
或许冥冥中自有上天注定，可他私心却还总是希望，这样一个赌上性命逆天而行的狂徒，能在这无法挣脱命运轮回里，撕出一个缺口来。
封禅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剑雪无名下药下的颇狠，药一头猪都未必要这么大的量。
他揉揉睡到水肿的眼睛，长长伸了个懒腰，随即敏锐地发现自己似乎与平日不同——往日总有种无缘由的，濒死的恐惧萦绕心头，而今日心神却出奇的安宁。好像三魂七魄一通躁动不安后，终于都归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