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生长痛(7)

【三】
杜城是个好学生，学习能力也强，就是幼稚得很。
雷一斐看着他尾巴一翘起来就愁得慌。他清楚，像杜城这个性子，日后非得出点问题，指不定得背处分。
料得不错，杜城处分来得挺早。
是个古稀老人毒杀案。目前只找到了嫌疑人，那老头儿他儿子。那人四十出头，套了身灰白的西装，脚上的尖头皮鞋看着就磨脚，杜城觉着都像是刚从淘宝店邮过来就穿上了，腋下夹个皮包。杜城瞄两眼没看出什么料子，就觉着没见过这种反光闪眼睛的皮子。
预审时候闫谈声抱着个玻璃杯茶营造自己老谋深算的形象，光听那男的叨叨是怎么啃老、叨叨他爹他妈是怎么的被他气死，字里行间都是理所应当。老闫见多识广，就听着这男的一人唱独角戏，等他露个马脚。但杜城一小孩儿是没憋住。听了半天，杜城一拳头就砸嫌疑人脸上了，拉都没拉住。闫谈声那茶还没喝两口，差点给自己呛死。
雷队正搁玻璃后面在跟新调来的领导张局沟通，下一秒就看着杜城在玻璃前面开始打人。他立刻结束汇报手机往桌上一扔就拽开门冲出去，才没让杜城揍下第二拳。杜城其实揍第一拳就已经冷静下来，但是后悔也晚了。再加上雷一斐冲进来忒快了，他当时就蔫了。

雷一斐生气很吓人，至少是对杜城。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嫌疑人怎么办。闫谈声已经把队医叫过来了，那男的知道自己占理就一个劲儿地嚷着说他要被打死了，还有什么要让杜城当不了警察。雷一斐咳嗽一声，指节敲敲桌子，问他到底想怎么办。语气很冷静，压抑怒气，杜城甚至听出来几分微乎其微的恐吓意思。
也确实有点这意思。
那男的大概也被吓住了，支支吾吾半天，就蹦出一句让他赔钱。
雷一斐瞥了眼杜城，没说话。只是示意他出来。
第一次。杜城第一次在雷一斐办公室慌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少见的来自于父亲这个角色的压迫感让杜城不可抑制的无所适从。但是雷一斐还是没说什么，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水。杜城这么大个儿人，老实接过玻璃杯之后一点也没敢跟雷一斐视线交汇。就差蜷成一团了。
“考虑过结果没你就敢上手打人？”雷一斐看着杜城喝了口水发问。
“没想过……”杜城声音越来越小，“光生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