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路】寂寂日光（现代架空/短篇完结）(2)

“索隆——”索隆转过头，看见路飞向自己挥手。索隆条件反射将手中的篮球抛向路飞，路飞接过球，过人，上篮，一气呵成。那是高中时某次稀松平常的篮球赛。索隆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里日光灼人，观众喧闹，可索隆总觉得自己游离于外，知觉麻木，目之所及几乎都泛着灰败陈旧的色泽，唯独红色背心的身影比所有一切都鲜明。
然后索隆被额头更加清晰明确的痛觉唤醒，微微睁开一点缝隙，炫目阳光晃得索隆什么也看不清，立刻闭紧双眼，还能看见蓝绿色块浮动。于是索隆就连梦见了什么都忘得干净。待到色块褪成红色，心里又模模糊糊像是要想起一些，可索隆却抵不住困意，不等想清楚就又睡着。
再陷入梦境时，已经没有了沸反盈天的人声，刺眼的阳光被建筑遮挡，索隆和路飞在阴影里交缠，索隆将路飞抵在体育器材室门边的墙上，交换一个咸津津的吻。毛躁的十七岁，就连接吻也青涩，索隆看到，路飞后颈的淋漓汗水，顺着脊背肌理缓缓滑入红色背心，流淌进更隐秘的地带。这让索隆更加躁动。
梦里的他似乎是想更近一步，可梦外边的现实却阻扰了企图歪曲记忆的冲动篡改。索隆再次磕到了额角，不轻不重的撞击声格外清晰，与此同时，大巴司机已经走到索隆身边：“醒醒，到了。”索隆睁开眼睛，眼神自带凶狠，司机本要发作的恶劣态度瞬间偃旗息鼓。

索隆拖着行李箱站在汽油味弥漫的冷清车站，半眯着眼睛，在太阳底下举目四顾，好歹没有迷路，走到了车站西侧的公交站牌下。
半小时一趟的小破公交终于颤颤巍巍驶近，索隆上车，往钱箱里塞进两张褶皱纸币。虽然他是这辆车唯一的乘客，但他还是选择站在离后门最近的地方，一路颠簸跌宕。索隆身前始终落着一束阳光，不离不弃地炙烤锈迹斑斑的车厢。车窗外沿途都是熟悉的风景，那些索隆原以为早就离散在时间洪流里的过往，随着风景渐渐浮出水面。
索隆没有回家，而是带着他的破箱子直接去了路飞口中的“老地方”。下午日头依旧烤人，宽大马路上几乎见不着几个人，更没有车。小城初夏的午后，安静得只剩漫天漫地恣意泼洒的酷烈日光。
索隆已经许多年没有再踏上这片土地，就像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路飞。可这座城就好像被时光遗弃了一样，许多年都不见改变，以至于索隆没有迷路，顺利抵达。
“老地方”是指去往高中的坡道下，此刻无人问津的破旧小卖部。索隆在马路对面等红灯变绿，他看到小卖部门口蹲着个红衣青年，嘴里叼一袋充斥着亮红色素的便宜饮料，身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廉价零食。索隆准备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路飞却在绿灯亮起的那一瞬间，一手环抱他的零食小山站了起来。和许多年前的某一场篮球赛一样，路飞喊着索隆的名字，冲索隆挥手。只是这一次，面前没了拦截的对手，空阔马路上也没有其他往来车辆与行人，于是路飞甩腿飞奔而来。马路中央，日光盛大，没有一丝阴影，索隆停在那里，伸手接住路飞带助跑的奋力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