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爱迁徙》(4)

金泰亨正蹲在花园里看昙花，许是看得太入神，刘嫂进门时他也未察觉。 “金先生，少爷已经在门口。”刘嫂走至金泰亨身边，金泰亨却纹丝未动。 “都说昙花在秋天盛开，如今已快到秋末。” 金泰亨看着迟迟未开的昙花，难免惆怅。 “昙花花期最难猜测，既然有心等不开，不如就随缘吧。”刘嫂说罢，金泰亨叹了口气。 “金先生最近的脸色好了些。”金泰亨刚坐进后座，张叔便开始打招呼。 “许是因为吃了几服中药。”金泰亨语气温和，张叔见他没有跟田柾国说话的打算，为了防止尴尬，便继续接话。 “听内人说，金先生的胃口还不见好。” “老毛病了，有劳关心。”金泰亨再次回答。 “这常青寺的香火总是最好的，且还有寺人日日诵经祈福，小少爷在那里得到福气，想必已经投胎转世成健康的大胖小子了。” 张叔嘴上向来把不住关，如今刘嫂不在身边提点，更是刹不住车，不过他言罢便知自己说错话，眼见气氛陷入死寂他心里也忐忑。
“希望如此吧。”幸好金泰亨没说什么，张叔用后视镜观察他的表情，也没见异样。 “听内人说，金先生时常梦见小少爷……” 张叔说完这话，田柾国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转头看向金泰亨，而金泰亨从始至终没有看他，其实田柾国略感惊讶的不止是金泰亨从未告诉他，而是连刘嫂都未曾跟他说过，不过想必也是因为金泰亨的嘱托。 “偶尔几次罢了。”约莫是田柾国询问的视线太灼热，金泰亨眼睫毛忽闪。 “其实少爷跟金先生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不过都是天意，”张叔叹了口气，他说，“想必小少爷也不想你们为他难过。” 张叔说到这里，车子走上高速，金泰亨不再接话，只沉默不语，张叔也无暇再闲聊。而田柾国则是将视线转向窗外，心思游离。 转眼常青寺到了，只是寺庙前的楼梯冗长，张叔将车停在车场，随后下车帮田柾国跟金泰亨打开车门。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少爷跟金先生了。

”张叔说罢，田柾国点点头，金泰亨则是微笑。 两人一同走上长梯，普石砌成的石阶不算平稳，且放眼望去起码得踏百步阶。 常青寺历史悠久，闻名遐迩，其中著名之一便是这百步阶，传闻昔日有子为母求神庇佑，便是一步一跪踏上的这台阶，后来那人母亲痊愈，常青寺自此香火旺盛。 转眼两人已走至庙宇门前，这寺中的老和尚熟悉他俩，一打照面便和气地将他们引去牌位存放的佛堂。 “这长明灯由我与徒弟二人日夜守护，到如今未曾断过，”老和尚笑容和蔼，在得到田柾国跟金泰亨的真心道谢后，他轻声念出句佛语，随后在离开前只留下一句，“往事已矣，望施主切勿挂怀，不必太过执念。” C4 老和尚前脚刚走，金泰亨便转身走至牌位前，因为那孩子并未出生，因此连照片都没有，最后只简单写上姓氏名字。 “你经常梦见他……” 看着金泰亨的背影，田柾国怔怔开口。
“这不关你的事。” 金泰亨的语气还是那般冷漠。 “他也是我的孩子。” 田柾国说完这话，金泰亨肩膀微怔。 “我也时常来看他，”见金泰亨沉默不语，田柾国自顾自说下去，“我祈求他不要迁怒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田柾国说罢，金泰亨眼角湿润，他紧闭着眼，似乎是想隐藏自己动摇的心。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怕自己在场，金泰亨受拘束，田柾国便提议，“我先去外面看看，过会再过来。” 田柾国说罢，也心知金泰亨不会再回答，他转身离开了佛堂，径直走向走廊。 田柾国走后，金泰亨才睁开眼，在那一瞬间，有一滴水珠自他眼尾滑落，金泰亨并未伸手擦去，他只是专注看着那铜漆的牌位。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 金泰亨怔怔开口，他的表情凝重而痛苦，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就在面前，心爱的人即便在身边也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