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余香（一发完）(9)

为什么还要跟我耗这么久？ 我不明白。 我们耗了七年。 我也浪费了七年。 “可是九熙，花瓶碎了也是可以复原的。” “你说得对，碎了的花瓶是可以复原，但你以为上面的纹路就看不见了吗？那花瓶上的碎痕永远没法抹去，包多少层塑料布刷多少层漆都没用。” “里面碎了就是碎了。” 何九华自认为他是最了解尚九熙的人，因为他曾经深深看到了尚九熙的过去。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没有想到。 以后什么都不如从前了。 8 “而我在颠沛中 已饱经一脸沧桑 思念需要时间 慢慢调养”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吧？九熙。” 何九华在他身后轻轻说。 尚九熙起身拿东西的手突然顿住，悬在半空停了半晌，屋子里可怕地静默下来。 灯到现在都没有打开。 何九华看着他的背影肉眼可见地僵在原地，低着头，没有说话。然后人突然转过身来，深深看着何九华的眼睛，目光中似有翻涌的波澜。
“你不能这么对我，何九华，你不能这么对我。” 当初要走的是你，现在要回来的也是你。何九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事发之后你们要求的，跟他一起上综艺、一起接受采访、一起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我也都陪你们演了。可那时候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何九华，我真的仁至义尽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啊？” 你当着我的面跟他勾肩搭背千好万好，全然看不见我的失落和刺痛。我们刻意躲闪彼此，就好像过去的那些年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在那个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会有今天？ 我们是很爱。可是一错过，就是一辈子了。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何九华。 我们一起相互扶持着走到顶峰，可是在才刚见蒙蒙亮的天空你就把我放弃了。 我一度不明白，也恨过你，因为我的事业都毁了，一辈子在台上能跟一个人磨合顺当到达顶峰已是太不容易的事，这谁都懂。

后来我虽然也有资源，也越来越好，也跟老汉在一起磨合，可总归是回不到过去了何九华。 我的那条路终究是破败了，我没有了天亮。我才刚看到山顶的花，就跌落了悬崖。 后来我再回去小园子的时候也会想，想我以前也是在好几千人的大剧场演过的人啊。 我也是跟师哥们一样步步苦熬出头的，我也见过灯彩佳话和繁花锦簇的，我也见过山海一样挥舞的荧光棒手电筒跟喝彩呐喊声的。 可那时候我身边站的不是这个人呐，怎么现在又回到了原来一样的地步，怎么我只是见了一下光，就又被打回原来的位置了呢。师父说我不比他们差，可是我为什么胆怯啊。 你欠我的那些年，你怎么赔？我只能继续苦熬，重新一步一步踏下心来走我自己的路。我的一辈子都改变了。 即使后来我和他、你和他也都有了专场了，复又做到了自己本门事业的顶峰。 “可是你知不知道，给我最大的伤害不是耽误的这些时间，而是身边不是你了。
” “真正让我不甘心的是一种感情，一种消耗掉再也无法回来的感情和精力。” 别人也跟我说过，说别的对儿也有分开的。但是我知道咱俩不一样。 咱俩七年啊，何健。 咱俩是认认真真奔着一辈子去的，搭档比家人爱人朋友都更亲更特别，一辈子跟一个人安安心心搭档的时间里能有几个七年。 不是因为疾病，不是因为意外，而是关系不好了，突然不好了。 七年。 尚九熙始终不明白，怎么就会走到这个地步。 七年时间到底为什么瞬间就会变得一分不值、全部清零，他不明白。 后来也许这件事情也永远不会有答案，也许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说不清的。但是很多年之后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七年时间终究会慢慢被他们各自和别人的七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磨灭掉，到那个时候，他们曾经的那些年又算什么呢。 而他们究竟心底是怎么样的，爱亦或不爱，也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过去终将过去，忘不掉的就只有保存在心底的那一份叹息，每每想起时便明白了人生的真谛—— 就是说不清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