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抬轿人12(4)

理去长发，驱散梦魇。 何九华看着眼前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尚九熙，跟个青春阳光的大男孩似的。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带尚九熙从这段阴霾中走出来了。 “怎么不烫不染了呢？”何九华跟人并肩走出理发店，停步在车前，问他。 新发型比平头长，又不像专场时做的造型那般繁琐。揉上去软软乎乎不扎手，清清爽爽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这样不好看吗？”尚九熙闪着光的圆眼睛看他。 何九华撤下呼噜呼噜毛的手，尚九熙就咧开一口白牙冲着他笑。 “好看，我家小孩儿一直是最好看的。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第二天何九华带着尚九熙攒了七队六队的人一起去踢足球，老秦和孙九芳几个人昨天还跟他们俩一起吃饭来着。中场休息时尚九熙下场把何九华换上去，坐在一旁的阶梯上喝水然后看着远处何九华活力四射的样子在场上活跃飞奔。 长长的发尾一翘一翘，头发帘飞起来像个十足的少年，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笑容。
他笑得那么开心，尚九熙就觉得，这样远远看着他也好。 孙九芳也来休息了，把边上的一箱水拎过来到尚九熙旁边坐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孙九芳看了一眼目光一直追随何九华的尚九熙，说： “何九华对你是真好啊，昨天吃饭时候一直给服务员示意让她给你多夹吃的。” 尚九熙就愣住了，目光终于收回来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我不知道啊。” “你没看见？”孙九芳看着人满脸的疑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无奈地说：“你真是就闷头吃饭啊？昨天大华抬手指着你的盘子示意服务员好几次，让多给你夹菜夹肉……” 说着把一只胳膊搭在尚九熙肩上：“不是我说哥们儿……你这搭档可真护着你。” 然后还给尚九熙学了昨天何九华示意时候的动作。 尚九熙瞬间在原地凝住，像被什么劈中一般半天没回过神来，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昨晚回家路上自己得意洋洋时候何九华望着自己抿嘴乐的样子。

他僵硬地扭头望向场上何九华的方向。 有的人的爱是热烈，有的人是沉稳。 如果今天孙九芳不告诉自己，何九华也许永远都不会说。 尚九熙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 有这样好的人爱他，他一定要好好珍惜。 其实是何九华了解尚九熙在很多人的饭局上放不开，知道他不好意思跟人去抢好位置，离公盘远够着费劲。他不用想都知道频频站起身伸长手臂越过很多人去夹菜，尚九熙会抹不开面会吃不好。 何九华明白，何九华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说而已。 一局结束后传来欢呼声打断尚九熙的思路，他看见何九华跟一帮人勾肩搭背地从远处缓缓走来。 尚九熙站起身来望着，朝人咧开大大的嘴角，一笑的时候眼角都是褶子。 他放开长腿跑着向人奔去，一头撞在何九华怀里。何九华抱着人圆圆的脑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一下、两下，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洇湿在自己肩头，何九华心脏猛地一颤。
“怎么着九熙，不就输了一局吗哭啥呀？” 其他人不明就里。 只有何九华笑笑没说话，继续站在原地任由尚九熙死死地将所有重量压在自己肩头，他想的不是这么大的老爷们儿还哭哭啼啼，而是这个人心里究竟有多难受，才能让这么大一老爷们儿泪流满面。 “哥……” 尚九熙泪眼朦胧地抬起脑袋呜呜。 何九华咧嘴笑起来。 社里流传着一种说法，每年三种时候最让人激动也让人紧张，一是师父生日也是大封箱，二是纲丝节，三就是总队长的生日。 师父生日众弟子都会送上生日祝福，有财力的买蟒，有心意的也会给师父准备精心的礼物。 纲丝节不用说，社里人人自称钢丝，师父的节日就是他们的节日。 至于总队长的生日—— 则更像是一年一度拉响的防空警报，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重权掌握各个演员命脉的九个大队总队长，又是师父的爱徒，这在大家心里的地位不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