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抬轿人13(3)

走之前还记得晚上要下暴雨的事儿，怕回来就忘了，何九华提前关上了家里每个房间的窗户。 绕了很远的一大圈儿，溜溜达达去公园也顺利，回家时何九华看天色已然黑透，便想走小路抄近道回去。 那是他很熟悉的路了，白天里尽是小孩子上学放学的喧吵，可到了晚上各回各家就鲜有人路过，倒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两侧尽是居民区，很老旧的房子，原住户大多都搬走，破旧的窗户有些甚至还是拿七八十年代的塑料布糊的，风一吹哗啦啦作响。楼与楼之间隔着很窄密的胡同，没有路灯，望过去只有一片黑暗，连楼上人家的灯光和烟火气都少得可怜。 路上死寂一片，只有风略过的声音，吹着歪歪斜斜的树影犹如幽灵的漂泊。 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凉，略过人的身体本能地激起皮肤上的颤栗。何九华缩了缩袖子，抱紧了手臂忍着体内升起的凉意加快了经过的脚步。可就在他步履匆匆穿过这条胡同的时候，前后都看不到人的路上却突然响起脚步声，就在身后，“咯咯吱吱…

…”“咔嚓咔嚓……”，忽大忽小、忽近忽远。 何九华蓦地怔住，微微转头目光朝两侧斜视洞察黑暗，脑海中一闪而过不好的念头。也许是幻觉，但他还是承认晚上十点多孤身一人在这样的地方其实并不能算多么安全的事。他脚步犹疑地停顿半拍，而后更加快了步子，双腿交叠迈动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恨不得直接小跑起来。 “呼、呼……” 等到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了，一溜小跑跑到前面的何九华已经是微微喘息，抬手扶住种在人行道中间的一棵树短暂歇息。尽管刚刚的惊悚还心有余悸，他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多半是遇上了跟自己一样走夜路的人，终究还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他可是大杀四方的何健！好在现下都已经把一切抛之身后。 正在走神的功夫，就在他手扶的树后突然间窜出一个人，就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位置，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脸贴脸。 ——骤然间心跳几乎停止，借着路对面昏暗的灯光何九华猛然间看见一个赤裸裸的人影从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树后猛地跳出来！
与此同时“嗷”地一声尖叫吓得何九华魂飞魄散，腿一软往后倒退，可惊慌失措的眼神正巧又与这个嬉皮笑脸的变态、那两只瞪大的眼珠子里投射出的狰狞目光对视上，那人露出怪异的神志不清的笑容张牙舞爪就要向何九华扑过来。 本以为已经脱险，可眼下面对再次突如其来的惊乍何九华大脑一片空白，吓得头皮过电一般发麻，头发都根根直立，凭着本能一步跨下人行道朝着前面路口有光的方向拔腿就跑！ 他一直跑、一直跑，不要命了一般往前疯狂狂奔，根本不敢停下回头看看人有没有追来。当时什么都不敢想，也不敢花心思猜测那人癫狂的样子到底是人是鬼，心里只有两个字：快跑！ 一路狂奔到两侧高悬路灯的宽敞街道才敢停下来，何九华第一次如此庆幸京城的夜晚繁华路段有这样的灯火通明。他恍若隔世般喘着粗气回头望向奔过的那片浓重的黑暗，心跳得像是要撞出胸膛，双腿也后知后觉般酸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