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苏联笔友(露中)(3)
中共认为苏共是修正主义、分裂主义,苏共认为中共是教条主义、左倾机会主义。 然后,我便和伊万彻底失去了联系,在他的最后一封来信中,他还语气激动的和我说:“耀,我说过的,我一定会去见你的!” 我呆呆的捧着这封信,不知何时,泪水爬满了满脸。 国内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我毕业后留在了北京大学教书,然而1967年,一些学生撬开了我卧室的抽屉,把我和伊万的信贴在了大字报上。 我被拉出去批斗,被摁在批斗台上,学生们说我是“通苏间谍”,间谍!我的父亲为了新中国牺牲在了解放战争中,现在他的儿子,一个向往和平的人民教师,竟然被污蔑为间谍! 贴着我和伊万的信的大字报被扔到了我的面前,我很想把信都捡起来,我不想让伊万俊秀的字蒙尘,可是我的手被绑住了,头也因为被批斗而昏昏沉沉的,满眼都是所有的信上都写着的那句话: “愿中苏友谊万古长青!
” 我又哭又笑,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在我的脸上,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恍惚中,我看到了围着白围巾的伊万在雪中笑着,向我张开了双臂,说:“给你我的拥抱,耀。” 我努力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他跑去,想扑进他的怀抱中—— 我跌落下了高高的批斗台。 ————————————— 1990年,中苏关系正常化以后,一个来自苏联的教授来到北京,迫切的四处打听二十年前一个叫王耀的教师。 一路辗转,他见到了王耀的妹妹——一个叫王湾的中年女人,那个王耀在信中写到的天真烂漫的妹妹王湾,此刻正一脸悲哀的交给他一摞染着血迹的信,那是二十年前他和王耀的信。 信封破损了,信纸泛黄了,但字迹还未褪色,仿佛是王耀昨晚刚刚写好的信一样。伊万抚摸着那遒劲有力的字,指尖落在了一句话上——“愿中苏友谊万古长青。” “耀。”老教授喃喃道,他抱着那些信,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我来见你了。” ——————————— 作者有话说:小彩蛋:无论是父亲的去世,苏中的断交还是苏联解体,都离重逢和相聚只差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