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Now or Never（盛夏不再）（1）(5)

彼得相信这是托尼给他的暗示：他分明还记得那个夜晚，那个改变男孩的人生的夜晚。但要怎么解释这些天来托尼对他的疏远呢？也许他和他有着同样的感受，但出于阶级的考虑、年龄的差距，或者是任何成年人能想到的乱七八糟的顾虑，因而选择埋藏这份感情。也许他在等彼得先跨出第一步。
想到这些，彼得心里燃起了一团火。他不顾颤抖的手和几乎无法控制的呼吸，急匆匆地提议道：“你想听一听它的声音吗？”
托尼笑了，那种神情就像他是彼得多年的好友一样亲密，接着他用沉稳而迷人的声音道：“为我演奏吧，我的天使。”
彼得从未发现原来吹口琴会使人筋疲力尽。
他几乎是将他的魂魄注入那枚冰冷的金属中，用燃烧的热情将它捂得发烫，但到了听者的耳朵里却只能剩下可怜的余温。他希望他的表白足够热烈，足够在托尼的心上烫下一个烟蒂大小的创口，因为他的心脏已为了他禁受残酷的火刑，再无法生长出一片绿洲。
他只有他了。
结束最后一个音时，彼得差点因为缺氧而晕厥，但他不敢用力呼吸，只是屏息等待着什么。

托尼再次称赞了他，但那些语句在他听来陌生又遥远。他不敢细想男人在他吹奏期间游离的视线和在桌上猛敲的指尖——那不是在打拍子，而是一种等待结束的消遣。
他仍等待着，但什么也没有。他的心跌进了盛夏冰冷的溪水里，站在岸上的人将其误解为清凉，只有他知道他快将溺亡，冻结的心最终会融化在清澈的河流中，连痕迹都不会有。
他仿佛听见在岸边旁观的挚爱者幽幽地道：丢弃你贪婪求索的心，浇灭你自作多情的烈火，停止挥舞那蠢钝的四肢，顺着浪潮直下。沉没，你便能得到爱河的垂青。
“我该走了，你知道的，一场不可不赴的约会。”
彼得记不清他有没有礼貌地回应，只记得自己喃喃地问起“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以及男人困惑的表情。
“如果你是问刚刚那首曲子出于哪位名家之手，我可不会回答，”他跨上男孩的自行车，好像对它的熟悉程度比对彼得更甚，“我晚饭前回来接你，在这里等我，做个好孩子，彼得。”
彼得突然意识到，“天使”只是一个未经深思熟虑的谎言，“孩子”才是属于他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