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有时他梦见鳄鱼落泪（1）(3)

丽兹？她现在还在俄勒冈州吗？她会恨他将她的父亲送进监狱吗？
自从他的身份被曝光之后，他还没能跟任何人说上话。他无数次试图从图姆斯那里打听梅和他的伙伴的消息，但也只是徒劳。
一开始彼得以为他们对他做的那些事纯粹是因为恨他，久而久之他意识到这些人是在利用他进行试验，最有可能是在研究他的蜘蛛力量。
毒蝎也许是他们之中最恨他的人，因此总是承担了大部分“测试”他身体强度的工作。他利用各种仪器或者拳头打断男孩的骨头，然后静静地坐在旁边等他恢复，之后再次折磨他，不断重复，直到他觉得这样做很无聊。
彼得有几根肋骨已经断了有一段时间了，因为他们留给他的痊愈时间总是不够，而施虐的次数又越来越频繁。
真正令彼得崩溃的不是这些，而是神秘客为他制造的幻境。
有很多次他以为自己从那间昏暗的房间逃了出去，最后却发现他只是在假象里不断地绕圈，跟不存在的敌人耗费仅存的体力。他看着他爱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死去：梅用微弱的声音对他说“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然后鲜血从她的额头涌出，像无尽的幕布般蔓延到他脚下；他看到奈德的双眼恐怖地瞪着，手里抱着说好要和他一起拼的乐高模型，它们如响雷般碎了一地，浸在血海里像一颗颗眼珠；他看到斯塔克先生笑着朝他走来，皮肤却因灼烧而化为灰烬，男孩狂奔过去想要抓住他，才发现一切都不曾出现过。

只有四面冰冷的墙和无数个投影仪。
彼得知道自己无数次扑空、头破血流也要去拯救他们的模样看上去一定愚蠢可笑，但他就是无法停止救他们。他搞砸了一切，他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如果有一次他们是真的呢？如果贝克不守承诺，将梅和他的朋友抓回来，当着他的面处死呢？如果他因为犹豫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但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也许他们已经死了。
这样的折磨很有效，他们甚至不用将蜘蛛侠用特制的铁链锁起来，因为他现在比任何普通的孩子还要脆弱，而贝克爱死了他在幻境中挣扎的模样。
密室的门被打开了，门外交战的声音瞬间像海啸般朝彼得袭来，他脆弱的神经在巨大的噪声中几近断裂。
随后一双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肩上，柔声道：“嘿，孩子，你安全了。”
彼得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声音，和他在荷兰的花海里听见的一样。他努力睁开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的回应：“嘿，哈皮……”
“没事了，我在这里，但我们得尽快从这里出去，好吗？”哈皮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直到他用宽大的拇指擦去彼得眼角的泪时，男孩才发现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