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与灵弓 第三章(2)

“瑟兰迪尔之子，莱戈拉斯·绿叶”，领头的精灵向他致意，“你看上去一脸忧患，有什么能让我们帮忙？” “你们要上哪儿去？”虽然明知答案，莱戈拉斯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精灵的时代结束了，我们要穿过这片土地，向西而行，大海在召唤我们，伊露维塔的圣光将引领我们前行。” 亚纹牵着马踱到莱戈拉斯面前，她全身覆盖在蓝丝绒质地的斗篷下，俯身下马，月光在她脸上投下一抹清冷的光辉，深邃的双目里蕴藏着穿越时空的智慧：“父亲埃尔隆德给你带了口信： 莱戈拉斯绿叶 荡游林下，长于欢乐 圣剑与灵弓 须择一前行 海岸鸥啼 待汝心归依。 她一手搭上莱戈拉斯的肩膀：“绿叶，你必须选择自己的路”，语毕，便重新上马，跟上族人的步伐，渐渐消失在森林里。 * 莱戈拉斯回到营地的时候，阿拉贡仍在火堆前，双目透过长烟的雾霭里流转到精灵身上，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埃斯泰尔，答案是不”，莱戈拉斯先开口，“不。”他坚定地重复道。 阿拉贡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常和镇定的口气，“你的族人也需要你，也许，比我更需要……你是他们的王子”，说着一边往火堆里添了几捆木柴。 “是我自愿踏上的这趟征途，埃斯泰尔！”精灵不知怎么就被触怒了起来，阿拉贡话语间人类和精灵若隐若现的区别让他厌烦。 “我不能冒这个险，莱戈拉斯。征途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只有战争。你不属于这场战争。”阿拉贡冷静而坚定。 “我是一个战士”莱戈拉斯一跃而起，“中洲也是我的家园。” “你不属于这场战争！”阿拉贡沉重地重复道，努力在自己的声音里把没有道出的心里话埋没：自己情愿活在失去他的伤痛里，也不愿徘徊在他战亡的自责里。 “可我们属于彼此，离开了你，我的弓也就失去了意义。” “你是王子，而我，不过是个游侠，”阿拉贡轻叹。

“你是阿拉松之子阿拉贡，埃兰迪尔的继承人！刚铎的唯一君主，人类的希望！” “我从没想过获得那种力量！”阿拉贡也猛地站起身，鼻梁和精灵相抵，直视着他的眼睛。他无时不刻不为自己身份所困扰。安督利尔的存在与其说是为了提醒自己的身份，不如说是时刻惊醒自己不迷失。只有在战斗中，它才能展现自己的光芒，“漂泊和战斗是我的宿命，指引我在这片土地浴血奋战到最后，而你，你的使命在远方。” 精灵不甘地把头扭开。阿拉贡于心不忍，下意识伸手想去松开精灵那攥紧的拳头，不料莱戈拉斯却一个转身背对人类：“既然如此，那，如你所愿。”他一跃上马，俯身对坐骑哈拉德低吟后便纵身向森林深处驰去，阿拉贡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金色的发丝的光芒完全隐没在幽暗的林叶间，心想这是最好的告别了，没有任何的煽情和仪式，日后回忆起来，伤痛也就轻缓了几分。
他更多的还是欣慰：密林的精灵王子安全了。 多年后，莱戈拉斯回忆起第三纪元的这天时，仍然满怀悲戚与感伤：这是他和阿拉贡漫长的一生里唯一一次可能完全引向分道扬镳的道别，也是自己和那个人类产生分歧，而自己没有听从他的唯一一回。 莱戈拉斯知道一旦阿拉贡下定了决心，再多的争辩和劝阻也于事无补。但如果像凯兰崔尔所言：他们注定将互相守护在一起，那人类的命运，也是他莱戈拉斯的命运。自己不可能坐视不管，独自离开。 如果来得及的话，他想，在接下来的三天之内自己将到达罗瑞恩，去争取最后的援兵，为了中洲，为了埃斯泰尔。他俯身对坐骑阿拉德耳旁：”Nora lim, Halade,nora lim!”（辛达语：快跑，哈拉德，快跑！）白马闻声一跃而起，随即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疾驰而去。 * 阿拉贡沿着恩特河向西，在辽阔的平原上行驰了一天后，一湾泉水从脚下蔓延开，一路蜿蜒朝上到山谷深处的那座隆起的山头，在晨光的掩映下，埃多拉斯的殿堂孤独地泛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