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 六十一(4)

他要来，他便也让他看，只是假作不知。
日子过去了那么久，他心里的怨恨也消弭了大半，他想着萧炎，想着萧祁，心中的思念也是如野草一般疯长。
一年过去了，不知道祁儿长了多高，男孩子的身量，总是冲得极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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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过后，总是一个极好的晴天。暖阳初霁，庭院中的雪化了，地面上都是斑驳陆离的痕迹，院子里那株梅花开的越发热烈。
白霜正在院中扫雪，扫帚在地面上发出唰唰的声音，听见木门开了，白霜抬眼，“殿下，您起来了？”润玉揉了揉眉心，昨日多梦，他梦见了小时候的萧炎，小皇帝坐在墙角，抱着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润玉不知道萧炎少年时是什么模样，梦中的面容与他如今也相差无几，小萧炎哀怨可怜地看着他，追问他，“玉儿，你不要我了吗？”润玉见着小孩子这样深情哀怨地看着自己，颇有些怪异，心头慌乱便要跑，谁知那孩子一站起来便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板起凶神恶煞的面孔，将他拉到怀里。
润玉便在这莫名其妙的梦里醒来了，他想了想，萧炎果然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一些。
润玉走到柴扉前，抬手取下那盏灯，小小的蜡烛已经融成一滩泥，润玉抬手摸了摸，将它取了下来。
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衣角，润玉心里明白，那人又来了。近些日子，他似乎来的更频繁了。

他的一颗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他到底是爱萧炎的，更何况他的心里还牵挂着祁儿，润玉静静地站在柴扉前，想看看这人要藏在树后多久。
萧炎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为什么润玉在门口停下不动了，他的脚有些蹲麻了。想想自己好歹是大夏皇帝，来看自己的皇后，还要如此偷偷摸摸，实在是太惨了。
润玉站了半晌，看着那人露出的半截披风，心里无奈又心疼，他索性推开了柴扉，慢慢地朝那人走过去。
萧炎吓了一跳，他听见润玉走过来的声音，忙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得润玉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停在树后，轻轻地说，“阿炎。”
“我看见你了。”
萧炎只觉得心口的血都沸腾了起来，猛地冲上脸颊，浑身滚烫，他呆愣愣地蹲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脑子一片空白，也没有在乎润玉方才对他的称呼，分明是已经原谅他了。
润玉迈步上前，白衫逶迤，停在树下蹲着的男人身边，心口蓦地便柔软了，眼眶瞬间湿润。
男人蹲在地上，为了掩藏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手臂，和梦中那个小萧炎重叠在一起，一下子就撞到他的心口里。
润玉想，萧炎是他的天命，这一辈子，都要和他纠缠在一起。
萧炎抬起脸，有些难堪，俊朗的脸上有些惭愧，“玉儿。”润玉眼角微红，面上却依旧冷清，“还要蹲着吗？”说话之间，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