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百景图】美人儿，从了我吧(3)

应天府也有宵禁，只是不如皇城根下那么森严，街道内偶尔还会传来犬吠，少有人声，抬眼望去，却是在稻田中发现了一点亮。
那是青铜面具在月下的反光。
“狄将军？”知府稍稍俯身，半趴在屋檐上，冲着麦田低声唤道。城中住民大都歇息，这声喊也是融进了夜色里，飘飘忽忽的，倒是未曾想狄青能听到。
那光点动了动，似乎是从腰间移回了面上。
习武之人轻轻松松地在几个眨眼之间就来到了知府所在的屋檐下，将手中的木镐半倚在墙上。“大人怎的还未休息？现在时辰可不早了。”
丑时的天，倒是不如民间画本子里描述得那样漆黑，天边微微泛着红，衬着头顶月色的白更显。
“要喝点酒吗？自家酿的。”盘腿坐着的知府对还在地面上的狄青举起了酒坛子，晃了晃，颊上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醉意，蔓延至眼尾，似是勾出了细细的一抹红。“你同我说，要晚些时候工作，倒未曾想过是这么晚。”

“人少些，自在。”狄青一个翻身跃至了知府身侧，碰了碰刚被放在瓦片上还没立稳的酒坛，却是没有拿起。
“不摘面具？”知府轻轻瞥了一眼，并未放太多注意在男人身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用的是前几日初见清晨的小茶盏，不知是什么质地，杯壁上似是装点着朦胧的一层雾，浑浊的酒液透过这雾气再看，就变得清澈无比，像是城外不远处的山泉水。
“大人也好奇我的容貌？”狄青没动知府递过来的茶盏，后者也自然地将手中之物放回了瓦片上，里面的酒液溅出几滴。“没有人不好奇，不如说在将军刚进城时，就有人已经为此事开了局，下了注。”
隔着青铜面，知府看不见狄青的神情，却也能猜到他在听到这话后皱了皱眉。“大人不阻止？”
“又不犯法，我为什么要扫他们的兴？”知府仰起头，给自己灌下了一杯酒，滴落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渗入了衣襟。“但将军大可放心，我可没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