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昕 无归(14)

那一天蛮人反扑，杀害所有村民之后烧掉了村庄。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村子里很多桑树，所以山崖的一半烧成火海，罪火滔天。中原的军队被大火拦在外面，所有人都认为没必要过去，自己一个人放了绳子准备过去。
“我们不得不放弃这个村子保护周围的几座城池。”陈玘
不知道怎么劝慰马龙。
“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他只是默默的整理绳结。
陈玘眼见没办法，只能一刀砍断麻绳。
“叫你别去……”
“你不用管我了，我现在是个普通农户，我得回家找我的妻子。”马龙捡起麻绳，神态依然空洞。
“许昕是好样的，如果他被俘，咱们的计划就全乱了。”陈玘撇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当然很好。”他抬头望着清明的苍天喃喃自语，随即笑了一下，那样子就是许昕脑海里最后的残影。火光熄灭，白烟四起，就好像所有人的灵魂都去了该去的地方。

拴着绳子下放到悬崖，再慢慢爬上去，等到快天黑马龙缓缓走进村子，在村口的树下看见一堆灰烬，灰上还有火星点点。他对着灰烬轻轻唤了声：“许昕。”一才行晶莹从眼角滑落。
“许昕……。”马龙就像每次从山外的集市回来那样，轻轻喊着，他四处搜寻人影，灰烬之中哪还能看见活物。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裹的点心，轻轻放在了灰烬上面。
“我给你买点心。”他跪下用手掌感受灰烬的温度，双目通红，说话时的语气却很温柔：“你肯定是因为生气躲起来了吧……也好，也好。”
不久之后王师回朝，皇权已有定数，在马龙心里许昕已经踏上了另一段旅程，只有他还活在那腐朽残缺的过往里，在那一个个深秋里细数着心里的意难平
“对不起。”
回忆终止， 老人抱着少年轻轻说过三个字，化成一片桑叶摇摇摆摆落下，少年也变成一缕风离开。时空重叠，恰逢许昕背着竹篓摘桑叶的时候，夕露沾满他的衣裳，他没心没肺的笑着，喊着马龙的名字让他过去，眼睛里也好像盛满露水清澈见底。

“这里有片叶子唉。”
“不要捡。”
“为什么？”
“因为每片叶子只属于吹落它们的风，你捡走了它，风就无处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