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昕(7)

“要是今天能把资治通鉴抄完，我对你的印象会更好。”刚还笑着的人忽然起身，毫不费力拍开肩上的胳膊，扔过去刚才看的书。
“不是，那谁抄的完。”他抓着头发大喊：“马龙你是个骗子！”
“我就是个骗子。”
手边的纸垛即将更高，大脸瞬间皱成一团，许昕为自己的唐突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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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马龙是什么情况之后，许昕胆子还大得很，净想着些情短恨长的事，看人握着茶杯的手都感觉新鲜，十指修剪的干净利落，轻轻一握茶杯，仿佛茶都更香了。他为着能常看马龙端杯，特地叫下人从仓库寻了几套淡雅的茶具，还有从南方运来的茶叶，自己也学着泡，活脱脱就是纨绔少爷追戏子那一套，为搏佳人一笑他能剖心挖肝，可马龙浑身上下都是棱角，清冷又自持，偶尔笑上一笑都能叫他受宠若惊。
冷面的美人不苟言笑，几天过去许昕泄了气，可马龙似乎不受任何影响，面对他的提问还是会细心回答，最后连他的饮食起居都开始掺合，仗着没人能看见他，偶尔让许昕把瓷瓶搬出去，他好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风吟拳啸，招招逼人，每次坐在台阶上陪人晨练，许昕都会问这个问题，但马龙从来没回答，只让长衫不染纤尘，动作利落。
马龙常常从那个瓶子里出来陪他学习念书，精神不济回瓶子休息的时候也会给他布置功课，久而久之他习惯了静坐读书，习惯了茶香四溢，困倦的时候他还是会脱掉衣服大咧咧躺在沙发上，醒来必有人给他盖衣，往远了看马龙不定坐在什么地方看书，半张脸在光明里，与他的世界逐渐融合。
这半个月他们俩整日待在府里，原因是马龙只能呆在瓶子附近，要是瓶子没了他也就没了。许昕以前最是闲不住，现在为了陪马龙也只能按住出门的心，不知道那人身手前，许昕先入为主认为马龙这长相生前肯定是个公子哥，那种整日吟诗作对，风光霁月，呼朋唤友的人。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人满眼的家国天下，除了读书就是习武。
这样的人会有情爱吗？
后来一次他们在院子里放风，对着月光许昕蹦来蹦去像个猴子，捉草里的蟋蟀，撅着屁股也不嫌丢人，马龙坐廊下饮酒，热酒催人意，忽然就想起生前他曾得意，曾失意，曾东山再起，到最后万劫不复，兜兜转转追寻心中目标，可始终没有一个人如此真诚对他，看惯了劳燕分飞的双眼忽然动了情似的，叫人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