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簟轻舟各自寒(2)

这是座小小巧巧三进半的院子，不知道哪家的后人卖给了做厨子的开饭店，桌前摆开一扇十二扇紫檀架嵌珐琅内画玻璃屏，上面是松鹤延年，下面是五福捧寿，多少人间富贵的意蕴尽付其中。桌子还剩了不少菜，这其实和陈琳平常的作风大相径庭，她从不浪费，更没有过这种三个人点上一大桌子的情况。白瓷盘里还盛着半碟子的酒蒸蟹钳，陈琳怀有身孕不能吃这些寒凉的东西。易千洋倒是想吃，但他身上有外伤，敢吃阿鬼还是一个打字，所以看着一桌佳肴，只能往肚子里咽口水。
阿鬼菜没吃多少，倒是喝了不少酒。几乎半樽花酿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所以起身时步履踉跄，身子还倾了倾，陈琳正打发着哈士奇回学校去，一时没注意，竟让他摔倒了。陈琳把二哈塞进车里回来结账，才看见他一个人靠在屏风上，

陈琳也不着急拉他起来，她亲眼看着刚刚他喝酒喝的太快太急，人是一定要难受的，与其等到一会上火车时候难受，那还不如现在在这里难受个够。
穿着香色锦缎袍的小姑娘进来送第三遍热手巾，头发在脑后挽成圆髻，目不斜视地放下托盘就走，还是陈琳叫住她，说是让做碗醒酒汤送过来。阿鬼/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反对，周遭仿佛是莫名安静下来，五月里的天气，日头渐渐长起来，阿鬼看见椅子旁原来搁着一只钵缸，一池清泉里芙蕖正盛，轻圌盈柔美，清澈碧澄。
在陈琳觉得自己马上耐心耗尽的时候，阿鬼终于开口——“姐，我原本不想和任何人说的，但我要真的不说，我觉得我迟早会把自己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