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柯一梦(三十九)(5)

陈诺站到了石阵中央的平台前，气流在他双手旁闪动。就在多仁快要触及石台的时候，风刃突然缠绕上他的脖颈。仅仅一个心跳间，他的脑袋便滚落下来，血溅落在平台上，注满那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死亡来得如此突然，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旁围观的人群发出尖叫，但接下来陈诺封锁唯一出口的举动叫他们全都安静下来。
“陈诺，你想干什么？”琅嬅从地面起身。
“站着别动，如果你不想搞砸一切。”风刃随着他的意志游走，割裂多仁的肢体。异世少年从滑落满地的内脏中找到那颗尚在跳动的心脏，把它放在注满鲜血的凹槽中，理顺上面的血管。衰微的心跳再次强烈起来。“琅嬅，把这个放在你身后的石柱顶端。”陈诺拎起班智达的头，丢给琅嬅。
“为什么？”
“别像个白痴似地站在这儿。”陈诺捡起黏腻的肠子，把它们绕在石台附近。“智慧之神没给你提过这个吗？还有老头子？”
浓烈到作呕的血腥气令琅嬅本能地抗拒思考。“不知道！”她怒吼。
“真拿你没办法。”肝脏被异世少年放置在琅嬅面前的花朵纹样中央，“‘阵’说到底就是一套特殊的魂路，脱离了肉体的魂路，所以，我需要它拥有生命。”他解释道。

尸体剩余的部分交由陈琳处理，被放置在阵的四周。当最后一块碎肢被放置妥当后，陈诺将魂力注入那颗跳动的心脏。另一种光辉笼罩了阵，炽烈而耀眼。石质的地面开始液化，食用或者说融合尸体和内脏，它们连接起心脏断裂的血管，将元素注入其中。就这样，多仁同这个石阵结合在了一起，直到世界崩溃。
魂力持续升高，远远高于陈诺之前注入的量，甚至高于在场大多数人的魂力储备，就像是掘开了一眼涌泉。魂力自一个无法看见的点无穷无尽地喷出，逐渐化为一道致密的壁垒，笼罩整个石阵。
“琅嬅，用你的天赋回溯时间吧。这里的魂力应该可以支撑你的天赋完全施展。”
曼妙且梦幻的金色雾气在白色、黑色与蓝色之间飘荡，魂力逐渐提高到一个令人难以遏制情绪的地步。琅嬅双眼为金色占满，一个旋转的光阵疾速张开，同石阵完美地贴合在一处。无数虚影出现在致密但轻薄的光壁上，好像大群游走的银鱼。
时间的轴线在阵中断裂，让这个地方处于过去，现在，与未来。魂力仍在升高，高到没有尽头，似乎整个世界都拥挤进来。忽然，天赋脱离了琅嬅的掌控，核心转移到石阵之上，整个历史的演变在眼前展开。她看见黑暗中，有金色的火焰坠落，拖着长长的红尾；她看见水晶中的雾气慢慢成形，模拟着它们见过的第一个人类；她看见迁徙的部族围绕金色火焰定居，构筑起宏伟的建筑，原本暴露于地面的水晶渐渐地深埋于地下；她看见原本合作的人们爆发了争端，原本整体的大陆，分裂成四个区域；她看见魂术在人类中流传，魂力在野兽中流窜；她看见信仰展现力量，君主建立国家；她看见永无休止的纷争，不见尽头的追逐……最后，她将眼睛望向时间的尽头，看见了一棵树，一张脸，一枚跳动的心环绕着金色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