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恩】飞鸟(3)

他并非刻意扮出恶性的角色，王本就该凯立于其他人之上。这份傲慢随着血脉中的神性涌动着，从不曾被遮掩，但他也同样明白这份过于傲慢的自大并非阻碍，而是他本性中属于神明的一部分。在这份本性下得以兴盛的乌鲁克，经历了无数历练与磨砺后的辉煌之城，才有在神代结束后仍依靠自己的力量立于这片土地上的资格。 这些话他都不曾对恩奇都说，恩奇都也没从没出口询问过。有时吉尔伽美什也觉得，对方其实并不在意那么多。他只是默默地支持着自己的挚友，哪怕违背神明的旨意、陪他铲除作乱的魔兽。同起同睡、同吃同喝，在那双碧绿的眼瞳倒映出王的身影时，王就会恍惚意识到。 啊，没错。 我还是人类。 随着年龄增长而沸腾的神血在赋予王强悍力量的同时，也将叛逆与傲慢添入他的本性。倘若一个人在云层之上居住太久，就会忘记寂寞与孤高到底是什么东西。
忠心耿耿的黑发女官曾无数次用忧虑的眼神注视着王，吉尔伽美什只是轻蔑地笑着：“真是笑话，难道本王还会作茧自缚、自取灭亡吗？” “不，王。” 西杜丽跟在他身后，和他一同望向院中茂盛的树。炽热的阳光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风轻轻掠起女官的面纱，轻得像是鸟儿的一片羽，连声音都是温柔而忧伤的。 “...您自然是无所不能的，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只要跟随着您，哪怕做出再惊人的事情都不奇怪。” “但是，我却担心这样的您——是真的，幸福吗。” 那是理所当然的。 他生来即是乌鲁克的王，掌管这座国家，享尽世间荣耀与宝物。何人不赞叹他的伟业，就连神明都偏爱他的英武。他有世界上最团结强健的子民，有世界上最雄伟辉煌的国家，所想之物应有尽有，难道这还不够幸福吗？ 他一直如此认为，如此骄傲而自豪。伟大的乌鲁克王从不曾迷茫，但是啊、但是，当翠发的友人第一次将包扎好翅膀的飞鸟捧到他面前时，王起初是拒绝饲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