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天丹阳】黄昏时众鸟飞逝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只是闹了一次别扭，像过去的无数个年头，闹过的所有别扭一样。颢天玄宿端着汤药推开房门，师弟摘了发冠斜在榻上假寐，窗前栽一朵剑兰，将要枯死了。 “丹阳，该吃药了。”他把碗碟摆在床角的案几上，丹阳侯小时候嗜甜，药苦得入不了口，颢天就偷偷塞给他一个蜜饯。如今山河人间变了天，那些曾经给他亲手配汤侍药的，除了师妹如晴，便只剩下一个颢天玄宿而已。 丹阳侯没睁眼，睫毛震颤着，颢天玄宿知道他醒着。蜜饯一口，药一口，颢天玄宿把混着甜蜜和苦涩的汁水含在嘴里，凑上前去，撬开师弟紧阖的唇，像很久以前的一个大雪天。 丹阳刚入门还没几年的时候受了一次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伤。起因是一场无来由的雪，在十一月的天空里莫名飘落，他上山练功时不慎滑脚踩空，一连滚落几十级石阶，血在洁白的地面上染下一条曲折的道。
师兄寻遍了山道，从一堆雪里把他捞了回去。如晴那时候只是个小姑娘，看着雪人似的颢天玄宿和昏迷不醒的丹阳，吓得直哭，好在未来的天市垣大抵和常人有所不同，哭的时候还不忘起灶烧水，烧完了水擦擦眼泪，跑去叫了大夫。大夫来诊脉，写方子的时候说幸好星宗弟子底子厚，没什么大事，烧两天，擦个药，也就好了。 药端上来，碗底很烫，把茶几都烫出了一个白色的圈。颢天玄宿凑着碗沿，一面拿勺子匀，一面吹着气，递到人嘴边，丹阳在梦呓里皱眉，仿佛闭着眼便认得面前那个是师兄，模模糊糊地哆嗦：“师兄，太苦了。”夜里没地方找蜜饯，丹阳房里也没有私藏，颢天玄宿试了好几次，都被人皱着眉头推开，药汁溅在袖口上，把雪白染成了深棕色。他索性端了碗，自己喝一口，嘴对着嘴喂一口，喂完了一整晚汤药，看呆了旁边随侍的如晴。他拿手绢给师弟擦汗，明明是大雪天，室内就算生了炉子还是冻，丹阳脑门上的汗珠却一直细细密密地往外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