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都市NO.6】【鼠苑】心の旅人(20)

——比起仅仅凝望永无尽头的夜空，我宁可相信这世上仅存的光芒。哪怕它再遥远再虚幻，与人世完全无关。
少年天真而坚定的话语静静回响在耳边。他茫然中觉得心里踏实了几分。他将视线移到手中的雪球上。关于那段回忆的后续，如同潮水一般层层漫上来。
啪！
那个时候的紫苑，愣愣地站在远处，手臂还保持着伸长的姿势，许久没有动作。
老鼠滞了两秒，然后快步走过去。少年这才回过神，望向已经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碎裂的雪球。
紫苑……
他蹲下身，痛惜地捧起那堆不成形的雪块。老鼠站在少年面前，望着他仿佛捧着某样碎掉的宝物，缓缓抬头看向自己，轻轻地笑了。
没接到呢，好可惜。
那个笑里所包含的哀怜与无奈，像是在预示着今后的痛楚与别离。至今老鼠仍然不断忆起那个哀伤的微笑，后悔当时的自己对着他，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是否为接不到那个雪球而黯然呢。抑或是无法回应自己的期待而伤神呢。真相如今已经成了化成春天的冰雪，全无可循之迹了。

在黑暗中融成雪水的那句话和那个落寞的笑，像牢笼把他的思念无形囚禁。之后无论他颠沛流离至何处，依然无法摆脱它对自己的控制。
「没接到呢，好可惜。」
手中的雪球啪地落在地上，摔碎了。
4
「你受伤了吧？我帮你包扎伤口。」
谁的声音。
「……你一定要走吗？」
是风声。风声中有他的声音。
「你果然发烧了，还是吃点抗生素比较好。」
怀念的、温柔的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
悲伤的、祈求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我并不陌生。
「老鼠，我……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吗？」
不可以……我已经不能再……
「老鼠……老鼠……」
不要再叫了……
不要再呼唤我的名字了……！
“紫苑……！”
他大叫着睁开眼睛，随着剧烈阳光映入眼底的是一双棕色的眸子——天真清澈的眸子，跟梦中那双12岁的孩童眼眸重合起来。他猛然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