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扎】音乐家行为图鉴(2)

男孩随即站起来示意今天的表演暂时告一段落，周围穿着复古戴着假发的工作人员趁机举着宣传单上前，用流利的各国语言兜售附近的音乐会门票。他知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像个托儿?科洛雷多边想边转身离开乱糟糟的热闹中心，绕了两步路去扔掉蛋筒的纸质包装，然后去教堂高墙下等人。
两分钟以后刚刚还在肆意散发魅力的男孩神秘兮兮地跑过来，太过显眼的白色连帽防辐射衣折了两下拎在手里，露出T恤胸口处印着的大大的爱因斯坦头像。他真人比远看要成熟很多，事实上也确实不是可以被称作男孩的年纪。看见科洛雷多就很熟练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挺好奇地问他怎么工作日还有力气来这边转一圈。
“我gap year结束了，沃尔夫冈，”科洛雷多给他解释，“今天办完离职，明后天搬家，准备下周就回奥地利。”
“虽然你的音乐水平和我还差得远，”沃尔夫冈评价道，“但不能和你合作还是有点可惜的。继续努力吧，小希罗，我不嫌弃你。未来我的双人演奏会可以——给你发赠票，你是不是以为我要邀请你当嘉宾?”
“你也就嘴上占占我便宜，莫扎特先生对到现在没有固定工作的人是谁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

“我不是没有固定工作的人，我是走上社会很多年的人，希罗尼穆斯。”莫扎特大力拍上长得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年轻人的肩膀，“好好上你的学，我还不用你操心。当然你要是学成了——你是学的经济?还是金融，诸如此类——总之，等你当了大老板，我举双手欢迎你给我的网站捐款或者给我出碟。”
“好啊，我会记得你。”科洛雷多把他的手掀下去，“再见，沃尔夫冈。”
“有缘再见。”莫扎特朝他眨眨眼，“我等你好消息。”
好消息谈不上，科洛雷多自觉之后的学习生活只能说是按部就班。他回到学校继续修读他的金融学学位，又保了本校的硕士，是有课就待在学校、没课也不会往外跑多远的标准好学生。前两天附近琴行的老板打来电话问还用不用给他留空房间练习，被他用临近毕业课业繁忙委婉拒绝。音乐暂时被他束之高阁，但他不知道这个“暂时”的期限是多久。
今年圣诞集市的明星是一只不知道为什么穿着黄黑球衣的伯尼熊，科洛雷多第二次碰到它时终于找到了朋友推荐的酒水摊。那会儿它正被一条恐龙和一条大嘴鳄一起按在地上打，正牌多特蒙德大黄蜂蹲在旁边，已经把它的裤子拉到了脚踝。科洛雷多就在离它五米远的地方买酒，犹豫半天还是决定把视线移到一边的彩灯挂饰上，只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几分钟后毛茸茸的棕色伯尼从金发漂亮姐姐手里接过同款高脚玻璃杯，先靠在摊边的路灯柱上凹着造型跟他说“Hallo”，再十分强势地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科洛雷多纳闷地看着硬塞到他眼前的宣传单，不知道拜仁慕尼黑的吉祥物为什么要给新年音乐会打广告，还嫌之前穿对家主场球衣的行为不够迷惑吗?现在球衣已经被没收的伯尼坐在他对面“喝”着热红酒，可是这见鬼的玩偶服头套上连个嘴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