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扎】音乐家行为图鉴(4)

虽然那次面试以失败告终，后者也总在口头上吐槽他专业水平差劲，多次声称和他理念不合聊不到一起去，却有意无意向其他乐团推荐了他和他的小提琴。这对于科洛雷多的自尊心来说多少有点挫败，直接导致他和莫扎特之后的几次讨论都不太理智。他讨厌莫扎特在涉及到科洛雷多个人的问题时偶尔会有意装出来的职场官腔和老套理论，不知道莫扎特为什么能如此精确地踩中他心底烦躁的雷区，明明莫扎特自己看起来对这些所谓正统思想的正确性也不置可否，却要在这个时候搬出来压他。
等他冷静下来去取长补短了，心底又难免有感激的成分在。离开维也纳后，科洛雷多自知并没有想走专业道路需要的资质和练习时间，现在他经过唱片公司的实习找到了一条新路，意欲曲线圆梦，成为音乐背后的资本力量。目标尚未达成，他居然已经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失去做音乐的初心，也成为剥削下属、无情逐利的资本家了。
“想做音乐就去做呗。天哪，遇到这么好的音乐家愿意提点你，你居然还没有办法坚定自己的初衷，心里还只有挣钱。我看你根本不爱音乐，你这莫扎特假粉，快去给他打钱。”伯尼熊好像完全没听进去，“担心做不到的话，那我们不如借助你最喜欢的上帝的力量，在圣诞节祈祷一下吧?”

“希望莫扎特的厚脸皮和莫名其妙的勇敢和冲动可以保佑我，嗯?我尽量不让你等太久，沃尔夫冈。”
“那叫实力，实力带来自信，能不要趁机抹黑吗?”
在早上莫扎特最讨厌的灾难中，喜欢的咖啡馆居然需要排队点餐这件事排第一。通常这和一天都没什么好运气可以画上等号，毫无科学道理。他站在队伍里，装作闲不住一样扭来扭去。那边那个姑娘是新客，因为她的脸上挂着任何一个正常人初次见到这家咖啡馆超大杯大小时都会忍不住露出的表情。这边这个小伙子在等人，其实他多点那一杯红茶完全没必要，就算你已经喝完了好心的店主也不会赶你出去，何况早上多的是选择外带的客人，座位并不难找。莫扎特端着盘子走出门外，给自己在遮阳伞下寻了个位置坐下。很多人嫌室外座位嘈杂扰人，不过莫扎特喜欢这里秋千模样的摇椅，而且出于职业特点，他觉得坐在人们必经的路旁看人来人往有趣至极。
他并非室外唯一的客人，只需一抬头就是一个黑西装男人的背影，一手电话一手可颂，估计是遇到了急事，半天都没有咬下去一口。可惜，世界上大多数可颂凉了之后外壳就不再酥脆，内里松软的千层也吃不出感觉。莫扎特用叉子戳戳盘子里的蛋饼，把不认识的绿色菜叶先扒拉到一边，边吃边从口袋里摸出叠好的空白五线谱，丝毫没有愧疚感地伸长了耳朵。那个男人的焦躁并不难听出，不过他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尽量平和地像任何一个喜欢指手画脚的领导一样给对面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