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扎】玻璃棉与鸡尾酒(2)

噢，我的老天爷。约瑟夫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纸上名字的主人，经过难挨的初期交涉之后他并不觉得“暴躁”而“愤怒”的科洛雷多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不过说实话，科洛雷多保持良好的身材和丝毫没有松懈的气质如果放在十八世纪，无疑是出身高贵的特权阶级的顶配。不能以貌取人，约瑟夫想。纸面右下角标着龙飞凤舞的“W.A.M”，原谅冒犯，W.A.M先生，他在心里默念，把写满了的五线谱单独放到一边，继续整理下面的东西。
拾掇出来的生活用品被分门别类打包装箱，最后难以处理的只有两样东西：乐谱和酒。约瑟夫猜测这些都属于那位没有出现过的神秘音乐家——他在脑海里给W.A.M擅自安上的职业，尽管发挥想象，毕竟酒精的帮助和陪伴也算是大家对艺术家们普遍的刻板印象。约瑟夫现在可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科洛雷多肯定不是这座公寓的主人。除此之外他就不敢多想了，既然是住在这样拥挤狭小的地方，也没什么值钱家当，W.A.M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包得起科洛雷多的人。也许科洛雷多是户主，拥有一整栋公寓楼，W.A.M走得很急，恐怕是交不起房租被这个男人赶走的。

“跟你说话呢。”科洛雷多在他脸前挥挥手，递过一把钥匙，把约瑟夫吓了一跳。“喊你半天没反应。这边我来收拾，麻烦你去把那个门打开。”
约瑟夫依言照做。客厅里几乎已经承载了全部的生活功能，他很想知道这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从科洛雷多心不在焉的样子来看，他同样对此感到好奇。担当重任的约瑟夫在其他工人和科洛雷多的注视下走过去，屏住呼吸拧开了那扇门——也许是某种隔音材料，他端详着墙面，一个隔音房间，强行隔出前后两间，已经被搬空了。地面从前设备的痕迹都几乎被灰尘掩盖。很明显，这里(至少曾经)是W.A.M的录音室。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不知所措，而科洛雷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发出一声嗤笑。
“看到了吗？墙上那叫玻璃棉，他买的肯定是最差的那一种。玻璃棉，听起来多美好的东西，其实劣质又难看。”科洛雷多不轻不重地用手里卷起来的乐谱打了一下他的手，“别摸。以前没碰到过这个？新转行来的？这东西吸入有毒，触摸会痒。那个小混蛋就在里面写歌录歌，兴致上来了一天一夜不出房门半步。他能用音乐描绘一切，却没有文字能描绘他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