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快车（四）(2)

车钥匙挂在墙上明显地方，樊振东取下，匙环穿在指节，发出零碎声响。周雨明白车祸一场不可免顾虑阴影，从此失去一些陪伴小孩资格，失忆得轻易显得承诺也浅薄，只能一句一句拆开来给樊振东听。
“是司机酒驾，闯红灯撞上我正好过马路。”周雨吐出口气，回忆格外费力。车灯从远处探射，飞速机转轰鸣声，直到耳廓滑落粘稠血迹。碎片闪回般穿刺，让他解释不成轮廓。
“我没有开车，就…还好，没有什么影响。”
说完身体才放松，后背靠上软垫，周雨不着痕迹向沙发里缩了缩。他斟酌着同樊振东商量让思雨留下，离开的时间后延。两三周，半月半年，怎样都好，好过只有匆匆几天。
一番话到底面前人脸色没有和缓，他才见识樊振东冷着脸不发一词，从玄关到客厅，除开被周雨开门打断时的窘迫，樊振东客套模样从始至终。
空气似有实感，沉沉叩在四周。樊振东似乎想说什么，堵在喉口被生硬咽下，让他表情有些不好。
表面平静被打破，本该有个结果。周雨还想同他分辨，见状不便继续开口，只能等之后再把话说开。忘记的过去中总有时刻与此时无二，婚姻最后是不是同样氛围凝固，他竭力掩盖婚姻破败四角，樊振东不言语，平静等待结果。

听说出门小孩也没多大反应，才睡醒精神恹恹，墨色眼珠盯着周雨转，周雨走哪里后面都跟着一条尾巴。
原本一搭一搭地同思雨聊天，小姑娘奇思妙想，周雨被她逗笑。樊振东把小孩领子拉高，半张脸被遮在围巾下。后视镜里见樊振东对思雨说几句，车内安静下来。
“不要影响妈妈开车。”
周雨于是坐正，他才像幼童受训，意识到自己还在考察期，握住方向盘的手心微湿汗意。原本宽敞道路不知何时摆立几桩障碍，周雨沉默绕开，一路无话。
超市门口多是一家整齐出门采买。思雨脸颊红扑扑，才拒绝完樊振东拉她的手转眼扑到周雨怀里。周雨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转身把小姑娘抱起。
樊振东推着小车走在后面，周雨肩头靠着小人，路过几排零食架，小孩多看过两眼都会被周雨拿起，浏览一遍成分表才选择放到身后推车里。
“有奶油的，思思不能吃这个。”周雨把盒子放回原处，背景正循环老旧新年曲目，大多团圆吉祥歌词。周雨哼唱几句不在调上，摇摇小孩手打着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