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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支羽毛笔(4)

2023-04-08 来源:句子图
他看着泽村大地拥抱乌野的队员,于是他也想过去要一个拥抱。这时月岛走过来,拉他去暗处。在角落里他眯着眼和月岛接吻,听见很轻柔的一声“好孩子”,是泽村在表扬某个队友吧,黑尾暗想,怎么可以用这种称呼呢……明明是……
他没继续想,因为月岛的手探进了更深处。
现在,许多年之后,高中时代已经遥远得如同上辈子,在醉酒、呕吐、清理、情绪错位之后,黑尾铁朗站在泽村家的客厅里,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茫然无措。他打电话给泽村,对方接起后,黑尾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泽村大地也就陪着他一直沉默,通话状态持续着,两个人都握着手机好像是互猜哑谜,最后他听见泽村大地叹了一声,说,开门。
黑尾铁朗花了半分钟来找门在哪里,然后跌跌撞撞地过去把门拉开。门外站着泽村大地,他穿着警服,额头有汗,气息不匀。泽村把一盒药拍到黑尾胸口,治头疼的,还能防呕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尾总觉得泽村刻意强调了后半句。
真是抱歉,昨天吐了你一身。他们坐到沙发上,黑尾一边吞药片一边说。
泽村大地把外套脱下来,松了警服最上面的两枚纽扣,他长舒一口气,摇头说,不,你不抱歉,你是故意的。

借我一支羽毛笔


他们有一阵子没说话,泽村大地等黑尾把药吃完,起身将外套搭在门边的衣架上。黑尾轻声说,我还是头痛,泽村,还是痛。他在把话说出口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另有所指,但他实在疲倦,宿醉后的身体像台失灵的机器,黑尾懒得遮掩什么。他想,再狼狈也无所谓,在泽村大地面前,就是越狼狈越好,这样才能多占一些好处。泽村大地却好像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很平常地回答他,头痛是应该的,你酒喝多了。
泽村大地迟疑片刻,把贴在自己身上正舔着他嘴唇的黑尾推开,他往沙发另一边挪,继续说:还有,你知道吗,喝酒容易伤脑子。
我脑子很好。黑尾说,继续往前倾身。泽村的手臂抵在他们中间,他手掌按着的地方黑尾铁朗自己也在许多个夜里紧紧按住过。泽村感受着掌心下黑尾的心跳,问他,脑子还好,那这里呢。
他们保持着诡异的姿势,直到黑尾铁朗开始掉眼泪。透过泪水像雾一样的幕,黑尾看见泽村平静的脸,那样的神色他记得自己曾经见过。接着他被揽进温暖怀抱里,大地的下巴轻轻靠在他额头,黑尾闭上眼,听见耳旁响起一声:好孩子,哭吧。他确实难过,甚至称得上悲伤。在离开月岛萤之后这样的情绪一直笼罩他,比断绝一段关系更让人难受的不是遗憾或痛苦,而恰恰是不够遗憾、不够痛苦,他知道自己在一些美好难得的事物面前松了手,他理应悲痛,却并没感到应有分量的悲痛。这让他怀疑自己的心出了问题。像个怪物。黑尾铁朗为自己不感到悲伤而悲伤,为自己不感到遗憾而遗憾。他忍了很久,终于在泽村大地这里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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