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好（完）(4)

萧景琰到底舍不得梅长苏难过，展臂将他往自己怀中抱了抱，在他耳边玩笑地道：“若是舍不得我，来，给你随便抱。”
若在前几日，梅长苏可一点便宜也不愿输给他，对他这类荤话，定是要寻机调笑回来的。今日大约是因为离别在即，他显得有些低落，只静静靠在自己肩头，半晌无话。
他不答话，萧景琰也不知说什么，只好继续当他的靠垫，反正……自己也很想多抱抱他。毕竟，这番别后，又要到年末才能相见了。
“景琰，我想送个东西给你。”
“送什么？”
“给你个机会，你挑，我送你，好不好？”
“当真？”萧景琰心中忽然泛起一念来，抬手轻轻捻了捻梅长苏鬓角垂下的发丝，“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只想要梅宗主，宗主给不给我？”
“又说些胡话！我是认真的，不许打岔。”梅长苏抬起头来，瞪他一眼。
“我也是认真的……我现在就想把你打包带走，真真的。”萧景琰凑过去蹭蹭他颈窝，语气里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哀怨，“但我又舍不得……母亲也会骂我。算了。”
当初将梅长苏送离金陵，是母亲、他与江左盟众人一致做下的决定，为的就是让梅长苏远离风暴中心，好好休养身体。在廊州这些时日，更让他看到梅长苏抛去名缰利锁，在江湖中做他的宗主有多么逍遥自在，至少比回去京城再受朝中那些老顽固的鸟气好受许多。萧景琰是真心实意地为他高兴，故而若说要将梅长苏拐带回去，莫道母亲会不同意，他自己其实也不甚忍心，所以心中纵使再舍不得他，方才那句也是嘴上过过瘾罢了。

梅长苏这回沉默得有些久，就在萧景琰以为他不会有所回应的时候，他忽然开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语气道：“我方才想了，你说要我，其实可以。”
“别闹，我是说笑的，可以什么可……”萧景琰一个“可”字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梅长苏方才说了什么，这念头使他骤然一惊，几乎是立刻坐直了身，扳过他脸道：“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还是他多想了？
“我知道，我说，可以。”梅长苏平静得出乎萧景琰意料，只是他自己大约不知道，他现下脸红得十分明显，“还是说，你不想？”
“我想！不是，我……”萧景琰觉得口中的词句都在胡乱蹦跳，脑中思绪也在咕嘟咕嘟地沸腾，像他此刻心口乱撞的那头鹿一样，让他几乎词不达意，最后只好用行动代替言语——狠狠将人按进了自己怀里。
“我只是没想到，梅宗主居然如此……爽快。”他知道无论是小殊还是先生性子都极骄傲，不大可能甘于人下，他们时间又不多，原已做好了磨个二三年甚至更久的准备，不料幸福来得太突然，萧景琰如今几以为自己尚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