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好（完）(5)

“萧景琰……”梅长苏的声音里似隐隐有羞怒之意，“你再多说一句胡话，就等到明年休沐罢。”
“别！是我错是我错，万望先生恕我。”萧景琰急忙举手告饶。他怎么忘了，这人脸皮还是薄得很，方才那番话，大约也用了他许多勇气罢，一想便更添三分怜意，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去。
半晌却又想起一事来，小心翼翼地道：“我有一句……不是胡话，能不能说？”
“说。”
“无媒苟合总是委屈了你，我们先成个亲可好？”
 梅长苏闻言，抽身离了他怀抱，缓缓坐直了身子。萧景琰紧紧盯着他，只觉心跳呼吸都系在他一举一动上，直到他说——
“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一颗心才缓缓落回了心里，而后又奔腾跳跃着飞上了天。
“但办喜事的一应东西都没有备，生辰八字没有合，黄道吉日没有算，你又不熟廊州商铺，不如……我来？”梅长苏说到最后，眼睛一眨，忽然带上了几分狡黠笑意。
萧景琰一见他那狐狸笑意，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妙，绝不能将操办之宜让给他，急忙道：“我来我来！我定能办好！”

“行，你去罢，黎纲和吉婶都在行这些。三日之内，若是办不好，我可是要罚的。”梅长苏微微一笑，也不再同他争。
萧景琰几乎是一阵风般卷了出去，远远抛过来一句：“等我！”便没了影子。
梅长苏目送着他迅速消失，摇头一笑，回身自去烹茶。茶烟丝丝飘起来，他探指轻轻一拨，口中忽然道：“他以为是他得了我便宜，其实不是。”
室中并没有旁人，他只是在随意地自言自语，也像那烟一般轻。
“其实是我……得偿所愿。”
半生所念，皆已圆满。
三日后，萧景琰清晨便要启程。新婚燕尔，他至此才体会到与所爱别离之难，如胶似漆二字都不足以说尽他心中不舍。
梅长苏送他到驿馆门外，他将人拉到街角痴缠了许久，犹嫌不足，又央梅长苏再送他一送，“到城门外总不过分罢？”
一央再央，一路送到了长亭外，这回是再不能往前了，萧景琰犹在车下徘徊不肯上去。
梅长苏叹了口气，他心中惆怅何曾比萧景琰少，然而这一程总有分别之时，没奈何，只好让他来做这个狠心人。他拍了拍萧景琰肩膀，稳住声音，道：“我知君心，又何惧别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