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子，我也是男子（廷兴）(10)

不像我，已老了。
十年的阻隔，横亘在我与艺兴之间。我们各自喝着杯中苦咖啡，半晌无言。
咖啡馆里的电视在播本城八卦，有狗仔拍到唐先生——哥哥的挚爱，近日与一名年轻男子同出同入健身房。
我的眼神从电视移到艺兴的脸上，“唐生真实情痴，小男友面容似极哥哥。”
艺兴呷一口咖啡，撇唇，“不过如此，还是换新人。”
又欲言又止地望我，我注意到他放下咖啡杯的手，指上光秃秃，原来还是单身。
我几乎马上想逃离，将手掌伸到桌面下，不再尝一口咖啡。

艺兴离开后的第五年，我再也捱不住，我结婚生仔，按部就班，如同这个城市里波波碌碌的众生一样。
艺兴已经了然，点点头，说：“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电视又插播新闻：八号风球已造成全港1007宗树木倒塌，一宗山体滑坡，两人因街头广告牌砸落受伤送院。
过了一会儿，艺兴起身跟我道别，说治廷，祝一切好！
我隔着咖啡馆的玻璃，望着艺兴的背影走进风雨里，想起他之前曾轻蔑地说：不过如此，还是换新人。
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我也不过如此！

我想，我没有机会再见艺兴了。
—fin— 
——文名取自黄碧云小说《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