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塔】In side the memories(2)

“你应该知道前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他开门见山，站在窗前，正对着发光的龙门城，留给陈一张仿佛苍老长者深爱这座城市，为此唏嘘不已的侧脸，“你的朋友也离开了这里，但你没有，所以我想你或许和我一样，也爱着这座城市。”
他说的话语让陈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故事。许久之前在东方的大陆上，龙族是守卫人民的瑞兽，它们深爱世界，也爱着将自己奉为神明、献出信仰的子民。在这样高耸的大楼内，在富丽堂皇的接待室中，在发着光的龙门市区之上，魏彦吾宛如神明的发言让陈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错觉。
陈知道自己这就是错觉，塔露拉离开前说了什么，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大人们的话有多少可信的呢？陈还无法分明，她不该也不敢去信任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而魏彦吾捏着自己的烟杆，在似乎留下些红色痕迹的烟嘴那儿抿了一口，一点橙色的火光在这间屋子里闪烁着，最后湮灭在一抹飘起的烟雾里。年长的老龙吐出一口白色的云雾，低下头，俯视着陈，试探般询问：“想试试吗？”
吸烟的家伙都是坏蛋。陈耳边突然响起塔露拉气呼呼的声音，下意识地摇头拒绝之后，魏彦吾对她反而更为满意一样地咧开嘴笑了。

“小孩子的确不该沾染这些东西。但等你长大一些，就会知道它虽然不好，有时候却也的确必要。”老龙继续捏着那根金色的烟杆，好消息是，他没有再吞云吐雾了，另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是，接下来，他开始正面端详陈，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好像一眨眼，漏过的陈的表情就会让他后悔终身似的。
他开始讲述，例如陈那可笑的父亲已经因为这事儿与陈断绝关系，为此，魏彦吾也已经不再与他来往，又例如另一些人的结果。陈并不是真的不懂他究竟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话。这些话看似恳切，又将极大的信赖赋予陈，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人——哪怕是塔露拉也没有如此肯定自己的力量。
但陈讨厌这个人，这一点从未变过。
魏彦吾站在龙门的最高处，却低下头来看着她这样一个幼稚，还未长大的小龙，并寄予厚望，并谆谆教导一样对她发言。他说了太多她听不懂的话，但最简单的那些，陈完全可以理解。
可这个男人最后还是意气风发，这让陈不快，他说：“是放弃，还是坚持。你选吧。”
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抬头望着他。他身后的龙张牙舞爪，窗边一角，一颗明亮的星星闪耀着与龙门的霓虹相比过于暗淡的光辉。陈似乎看到了许多东西。放弃，她会去往这颗星星的方向吧，在平静中度过一生，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但问题在于，她应该为塔露拉做些什么吗？那么，坚持一下，留在龙门呢？她在这里生长，在这里受尽折磨，也在这里遇见了塔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