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塔】In side the memories(4)

“我的意思是，我还小。”陈并不如同弱小动物在防御时会采取的威吓行动一样向前一步，那在一条明显比她更加强大且狡猾的龙面前没有丝毫用处，但她也不后退。年幼的龙只是不卑不亢地冷静说道：“我说过，我不要再与那个家庭有瓜葛，也不想与这座城市牵扯在一起。”
魏彦吾张了张嘴。这很合情合理，面对过那样的境况，一个孩子生出退意、想要逃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眼前的小龙说出这番话，那确实是非常让人可惜。
我以为你会更加看重你的那位朋友。老龙低声笑了笑，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来，他必须要让眼前的孩子心甘情愿留下来，另一个孩子离开后，会被培养成科西切无坚不摧的利刃，而眼前这个孩子，她则必须成为龙门最坚实的盾与最锋利的剑。
“我也说过，我已经与你的父亲毫无瓜葛，你也会。”他尽可能轻柔地吐露出足够让龙门天翻地覆的词语。“我给出了两个选择：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所以，我想，你应该再好好想想。”
陈后来想起来，与塔露拉提起这天夜里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时，两个人笑作一团，老龙眼底闪过的自傲正是谁都不会忘记的笑料。

而那天，陈是如何回答的呢？
“魏先生。”年幼的小龙捏着自己早已经皱起的衣角，她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当她做出决定，并不打算更改，却又难以说出口时，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这个动作看在魏彦吾眼里或许是迟疑与犹豫，可要是塔露拉也在场，她就会斩钉截铁地为陈，在陈开口之前就说出那句话：“我不要这两个选择可以吗？”
“啊……我们又绕回这一个问题了。”魏彦吾显然不够了解陈的特殊性，他像对待每一个心怀善意、饱受伤害又不愿逃避的孩子那样进行切入。在他看来，这件事本该如此简单，“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或者，你又有怎样的提案？”
——陈就该留下来，抱着其实根本不需要有的责任感与愧疚开始打磨自己，直到这把刀的芯材外露，又或刃毁。塔露拉笑着评价这一段回忆。
你学的都是什么东西？陈停下叙述，她满怀疑惑，对于塔露拉用东国语言提出的名词表示不解。
那天正是塔露拉与她重逢的第一个夜晚，陈与她并肩坐在宿舍地板铺着的凉席上，塔露拉解开手臂上缠着的一层又一层的绷带，露出里面清晰可怖的源石结晶，这些结晶肆意生长，与肌肤模糊了界线，仿佛嵌入了骨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