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塔】In side the memories(9)

我不该离开你的，陈。
塔露拉握紧陈的手，那双手从坚定到发抖，陈明白那是矿石病发作的征兆，她急急忙忙站起来，从书柜里拿下一瓶特效药，倒上水喂塔露拉喝下。
“是我不该丢下你，塔露拉，你快休息吧。”陈安抚着塔露拉，好像即将被疾病折磨，即将痛不欲生的人是自己一样，可她当然知道，这一阶段的矿石病人在发作时的痛楚是她难以想象的。
“他博学，有着远超过任何人的野心与伟大梦想，他教导我如何徒手作战——那是每一个乌萨斯人必定学习的技艺，也教会了我所有‘贵族’应当学会的高雅运动。”塔露拉牙关打颤，靠在陈怀里，她动弹不得，说出来的话如同呻吟，“可是……他用矿石病来控制我，以提供根本饮鸩止渴的治疗方案作为我听从他命令的条件。他逼迫我去成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个不配呼唤你名字的怪物。”
塔露拉痛得几乎啜泣。
鞭打、刺伤、骨折、羞辱，乃至断角拔鳞，他带来的苦难远不止于此。而这些论述都太过无力。
更加讽刺的是，那些所谓高雅实则粉饰太平的，强加于她的教育与优待恰恰剥夺了她直接控诉的权利，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应该感谢这终究会要她性命的矿石病，因为，至少她患病时，就并不算是无病呻吟了吧？

所以有时候她会想：至少她在挣扎时受了那些苦，那反抗科西切的自己，就不算是白眼狼了吧？
十几年来，科西切所做的一切就都像是一位严厉的父亲会对儿女做的。在别人看来，那只是有时候，他会出格。
他要保证自己圈养的是一头獠牙锋利的魔龙，确保这头魔龙会在他需要的时候转头咬向乌萨斯，向魏彦吾证明他的正确性。
“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他在我的饭菜里加入了麻醉剂。”塔露拉冷静下来，又仿佛在品尝痛苦：“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套进一个大麻袋丢进了河里，那时候，沃尔卡河河面上结着冰，我用牙齿咬开了泡水后收紧的麻绳结，撕开袋子，才发现自己被困在冰层下面……陈。”
她叫着自己时刻念着的名字，仿佛能从中得到力量：“那次之后，我就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再怎样伟大的计划，那也也与我无关。我的确害怕死亡，我更害怕我们的最后一面会是那样充满误会与猜疑，我必须得活着回来，见到你，向你道歉。”
——抱歉，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我知道，”陈捧起她的脸颊来，回应自己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助的塔露拉，“都是气话，我不会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