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塔】Connection(11)

04
塔露拉离开前的那天晚上，陈与她相拥着在施怀雅集团的酒店顶层亲吻彼此。闪烁的星光洒在她们身上，像是一阵一阵的叹息。陈急需一个证明一样向塔露拉索求，于是塔露拉全都给她。塔露拉好像把什么都给了她，陈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握住。
陈紧紧握着塔露拉的手，那只手和塔露拉本人都是温热的，与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两具伤痕累累的身躯交缠在一起，体表的源石结晶摩擦着，她们像是两块石头敲打彼此的棱角，不知是否渴望着要与对方磨合成无比契合的一双。塔露拉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伤疤，陈亲吻它们，许愿它们能够继续淡下去。她以一只手扼住塔露拉的手腕，如同一连串曾经锁住塔露拉的铁链，她的吻痕烙在塔露拉少有完好的肌肤上，红色痕迹在歪歪扭扭的伤迹间一厢情愿地宣告主权。
“如果觉得我骗了你，你就追来杀了我吧。我希望是你，只有你能亲手杀我。”事后她们泡在浴缸里时，塔露拉如是说。
陈以为这是塔露拉明白了自己的担忧，以此起誓让自己安心，后来她根本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就像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塔露拉到底是否愿意留下——她信过一些，她希望是这样的，但事实证明陈错了。

事实证明塔露拉是个骗子，骗心还骗色，骗到手了就一走了之，毫不留恋。
这天之后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以往近卫局同事敬畏又羡慕还带着厌恶的目光都变成了怜悯。过了没多久，陈就升任近卫局局长，一纸调令带着魏彦吾彰显其宽大与慈悲的绳索与烙印让她成为龙门红得发紫的真正新贵，无数人当面道贺，在背后指点时说她可怜，她当做没听见。
又过了没多久，整合运动死灰复燃的消息传来。这次塔露拉带领了更多人，他们以旷野里连成大地的村落为基点，密密麻麻，经常同时展开行动，但他们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行事手段让人迷惑不已。陈则为此焦头烂额，不因为她又被一群人指点可怜，而是为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现在这个塔露拉了。
她们的主张是感染者自行生存，她们比普通人更加适应旷野环境，只要愿意开垦愿意建设，新的家园随处可见，没必要和那些满怀恶意总想着自己高人一等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对感染者敲骨吸髓的“普通人”在一起。
她们号召医务工作者前往感染者聚居的村落，这里有太多人是自愿尝试的实验对象，不论什么样的实验，只要能够治疗矿石病乃至延缓矿石病的发作都很好。如今当局镇压，研究无人去做，没有哪位真正的医生能够抵挡这样来自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