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曙光(3)

“你会觉得这是你应当做的事情，而我要来给你看的，正是你愿意知晓的事情。”
火光涌入塔露拉的眼中，似乎有遥远雪山上，另一道身影在与她一同观看这一切。人世间的苦难与泪水伴随尸骨下沉于地，随同呼吸上浮入云，黑色的颗粒在世间积聚，悄无声息地彼此碰撞、结合在一起。
它们汇入江河血脉。被鞭打驱赶的奴隶自血泊中将一块源石捞起，死于虐待，他的主人将这宝石献给戴冠者。伟大的权势自战争中诞生，毁灭亦迈步而来。黑色颗粒们相互牵引着，地底的自岩浆内喷出，云间的化作灾雨敲打大地。
蓝色的电光与橙色的火光交相辉映，世界不断革新。黑色的血自工人的手上渗出，黑色的结晶在血液里不断堆积，苦难的记忆在半透明的矿石间传递、攒集。欲望与破坏自上而下，皇帝与贵族肆意纵情，声色犬马间不忘督促搜刮，一股又一股反抗的力量从温和被迫为激进，在底层悄然酝酿，誓要颠覆“天命”。
终于有一天，一道橙色的雷霆劈开了乌云。
塔露拉带着整合运动向大地宣布她们的存在，黑色的城市、疫病的城市、死亡的城市在她们的火光中焕然一新，大地受到震动，世界的目光聚焦在这座城市上，期望与恶意的洪流汇聚在塔露拉的眼前，她将前者牢牢抓紧，一剑劈散恶意。

于荒漠中诞生的龙站在世界高处。她看见：依旧有满手鲜血被倾倒的黄金洗净，依旧有无辜灵魂被强权镇压，施暴者衣冠楚楚大放厥词，罹难者曝尸荒野无人问津。她的愤怒化作星火雨点，她的话语散播渺茫希望，最终点燃大地。
橙色的希望照亮世界中心，向四周满射，人民如同泉源汩汩流出，如同河流奔涌而来。黑色的颗粒化作长龙与剑高悬在塔露拉头顶，在滔天火焰中渗入她的躯体，锻造她的魂灵。
“所以你能看见，所以她也能，你们有些像我与贝洛伯格，但并不一样。因此，你们应当有权利知晓这一切。”
塔露拉眨了次眼，终于看清那黑色的身体里承载着什么。切尔诺伯格已得解放，他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你应得的感谢——”
“塔露拉！”
“——陈？”这叫喊着她名字的声音过于熟悉，塔露拉蹙眉，望向正欲离开的黑色神明。
“你当记得，这株植物名为‘因陈’，由切尔诺伯格所有人献上。它苦，也甜，你要记得，”切尔诺伯格仿佛窃笑，黑色在白光中消失，那束植物落在地上，被火舌舔过，成为盘绕路途的阻碍：“遵循你的心，远方的人。渡河，亦或踏平眼前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