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佛秀】莲池雪（壹&贰）(7)

“……那小姑娘还真是怪了。”叶青石抬起手摩挲自己下颔，“生得妖妖媚媚的，即便是公孙亲传弟子，七秀坊也不该遣这样的人入浩气盟啊……”
他虽未挑明，话语之间倾向却十分明显。行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声音却仍旧淡然无波：“叶公子断不可妄言。若知红颜枯骨，世间本无美丑，红尘亦不过梦幻泡影。她即便生得丑陋无比，若有佛心，亦为大善。”
“但不是又说‘相由心生’么？她那幅妩媚容貌，我瞧长安西市里劝酒的胡姬都难比——若无美丑，说她长得和山庄里倒夜香的王大娘一样，我可不信。”叶青石一副极不以为然的模样，却忽的想起什么，猛地抬眸对上他看，“等等，我说——优钵罗素来喜欢找你，你……你可不是真像那些传闲话的所言……和她……”
行济只看着叶青石沉默不语，神色平静，眸中清明。
叶青石怔忪片刻，猛地醒悟过来，又自己敲了敲脑袋，失笑道：“啊，倒是我多想了。你参禅佛理，懂得‘红颜枯骨’什么什么的，终不像我们众生会被好皮相迷惑。”他顿了顿，却又低声道，“……不过不是我心眼小，既然她拿着本来在恶人谷的剑，又是那十五个人里唯一一个回来的，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

“……”
事实并非如此啊。
行济拿着剑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却到最后也未开口辩解。
他能说什么？
佛曰：不可说。
然而他不可说种下的因很快便结了果。
因长乐坊被恶人谷所辖，数次运送的粮草被恶人谷劫去，现下只剩东昆仑高地一片势力范围的浩气营地孤立无援。行济身为明威天相事务繁忙，隔了两日才去寻优钵罗还寒铁冰魄。
优钵罗容貌个性本就不讨人欢喜，又一直心不在焉，入浩气近两年也不过为落雁客，所居之处离他甚远。行济好容易寻了闲暇，两天来第一次出了营帐，没走几步，便听得有人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这……这么太过分了罢，事关阵营大义，就算再有私情怎么能那样！”
“嘁。柳姑娘亲眼所见，恶人谷抢去了的神兵双剑在她手里，怎么会有错？”
“的确有理，我瞧她本来就是一身妖气……也得亏李将军没说什么，放任她这样不管。”
“呵呵，就是有人姑息至此，最近营地才落得如此困窘状况，容得那些恶狗嚣张！”
“不关将军的事，你们没瞧她没事儿就往行济大师那边去？——佛道两家俱言什么坐忘啊红尘啊，说到底都是凡体肉身，难免要入情障，何况她那模样……啧，若说是妺喜妲己再世，我也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