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佛秀】莲池雪（壹&贰）(5)

“当然好啊。”他一开口，优钵罗不假思索，立刻将背后双剑连鞘解下递给他，见他接过才收回手。碰了冰凉剑鞘，手上的伤口更疼得厉害，优钵罗顿了顿，方勉强扯出一个笑：“——不过你勿要轻易把它出鞘，会冻伤的。”
仅她一人回来这事本就容易惹人怀疑，更别说她还拿着与安乐公主相关的东西，浩气盟与朝廷关系千丝万缕，若是被人知道了总是对她不利。行济还在思索前事，只接过双剑随手置于右侧，片刻后方抬头叮嘱她道：“你这次回来之后莫外人面前多言笑，也万万莫要将此事道与旁人……也勿要总来找我。”
他在她那次离开之前就与她说过一次，现在又说不要总来找他……
优钵罗怔了怔，眸中氤氲而上的不解渐渐掩盖了方才的流光，既而微微低下头，应道：“……嗯。”
她垂眸敛目的模样更显得妩媚纤弱，行济想起她手上的冻伤，一时又不忍，语气难以察觉地柔了些：“好了，你快回去找裴大夫给手上上药包扎一下罢。”
“唉？——好，我这就去！”
他只与她道了这么一句，优钵罗却猛地抬起头，浅褐瞳中倏地映上无边欢喜的霞光，急匆匆地站起身来，一瞬绉纱的青蓝衣袂翩飞，竟神似画像上西方飞天拈花踏雪的模样。

就是那么一瞬间，他不知为何仿佛一下忘记了优钵罗往日所言的荒唐无知，恍惚间只觉胸臆之间有什么如丝如网地层层缠绕上来，解不开，脱不去，教人飘飘忽忽地不知怎么便神游至密宗欲天欢喜佛。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猛地闭上眼，然而帐内仍留着少女身上兰熏桂馥般的暗香。
非色非空非不空，空中真色不玲珑。
优钵罗离开已久，行济方缓缓地睁开眼，伸手拿起一边冰蓝色剔透的双剑，拢了拢月白的僧袍，披上袈裟，缓步出了门去。
【贰】
行济寻着叶青石时，那金衣的青年人正在帐中拭剑。
藏剑叶家以铸剑起家，山庄中的弟子最不缺爱剑如命之人，叶青石便是这些弟子中病症较为严重的一个。见他进来，叶青石方放下寒光似霜的轻剑，调笑道：“哎哟行济大师真是稀客，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
叶青石入浩气三年有余，二人共事数载也算熟悉。行济道了一声佛号，面上仍旧平静：“近日大约只有叶公子能有闲情于帐里拭剑煮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