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玫瑰(3)

乔鲁诺想起烟头滤嘴处的紫黑色唇印。
他想知道那些烟是如何燃烧。是夹在双唇之间，徐缓、安静地焚到底，还是被咬在齿间，不间断地泄愤一样迅速消耗。他想知道阿帕基夜里站在自己窗前，点烟，吸烟，接着带着半身夜色走远时，是被怎样的情绪包裹着。
“我们早就谈过了。”
乔鲁诺选出不痛不痒的开头。
“唔，去你的。”
阿帕基好像浑不在意，他很明白乔鲁诺指的是抽烟这件事。他没办法，阿帕基在心里说，没办法，有时候人就是沾上些瘾就摆脱不掉。
他想起一些与烟草毫无关联的东西，深绿色眼睛，玫红色衣领，微笑时嘴唇上扬的弧度。
阿帕基把这些画面赶出去。这些与烟草毫无联系的片段，都成了他想要点烟的原因。因为烟草和打火机触手可及，这些东西却更遥远，更难以捉摸。
说起上瘾，也难分上下。你有这个觉悟吗，乔鲁诺？
阿帕基没说这些。他当着乔鲁诺的面点上一根烟，倚在桌旁，头往后仰，吐出青灰色的烟来。乔鲁诺在那阵烟里略微眯着眼，他不习惯烟草的辛辣。趁他眯眼的当口，阿帕基凑过去吻他。

乔鲁诺很自然地环住阿帕基的腰。那根烟还在燃着，阿帕基的左手向旁避开，烟灰像金粉一样往地板上坠，这时候房里的时候都成了实体状流淌的河水，烟灰成了金粉，青烟成了云霞，唇是一口井，蝴蝶从里面飞出来。
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但总是不够合适，要么是时间，要么是地点。在溅血的后巷，或者是堆积公文的书房，叫人要怎么把情之一字讲清楚？所以空空耗去烟草和长夜。
乔鲁诺把阿帕基拉下来，与自己对视：“下一次直接敲我门，明白？”
下属的嘴里还留着烟草味，他低声笑：“那我总还是要抽烟的，乔鲁诺，你别想管我。”
教父的手指忙着与浴巾斗争，听了这话动作一顿。
他伸出手，对着阿帕基：“来，把你的烟灭在我手上。”
“你有病啊？”阿帕基把拿烟的手伸得更远，“演苦肉计不管用的。”
不是苦肉计。乔鲁诺再三保证。
所以阿帕基将信将疑地把烟凑过来，慢慢往乔鲁诺手心靠。在燃着的烟头触上手掌的瞬间，乔鲁诺低声说：Gold Exper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