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3)

乔鲁诺眼疾手快地把阿帕基拉向一旁的大衣柜，两人手忙脚乱地一同躲进去。刚把柜门勉强合上，纳兰迦就推门进了房间。
阿帕基等到进了衣柜才反应过来，老子躲什么，这不清清白白的吗？
但太晚了。乔鲁诺的眼睛在衣柜昏暗的背景里明亮生光，那光又并不灼人，只是亮、只是温柔和缓地照过来，和许多夜晚的月色一样。阿帕基意识到他们离彼此很近，几乎脸对着脸，胸膛挨着胸膛，拜狭小空间所赐，两人的腿只能委委屈屈地互相团在一起，阿帕基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早有预谋，不然乔鲁诺为什么看上去如此地愉悦。
纳兰迦蹲在地面上四处摸索，念叨着他的钥匙扣到底落在了哪里。
总之不在衣柜里。衣柜里只有两个挤成一团的男人，教父和他坏脾气的下属。
乔鲁诺的脸靠了过来，嘴唇翕动，阿帕基以为他是想说些什么，于是也配合凑过去。乔鲁诺的吻就印了下来，先是在阿帕基的下巴，年轻教父眼底闪过调皮的笑意，接着他向上吻住阿帕基的唇。
在黑暗狭小的柜子里，其他感官都派不上太大用场，唇上的柔软触觉和教父慢慢抚摸他侧腰时带起的痒，都被无限放大，阿帕基心里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这臭小子...

与此同时，紧紧临着这声骂，就是阿帕基越来越快的心跳。
等书房里早已没了人，两人还心甘情愿地躲在衣柜里，直到乔鲁诺因为伸手碰了敏感位置被阿帕基一个激灵，继而踢出衣柜。教父仰倒在地上，嘴唇上沾着些深紫色，慢慢地笑起来。
从那以后，阿帕基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
要不就是落在队伍最后时，突然被扯进转角走廊。要不就是开着开着会，脸色涨红地起身说身体不适，紧接着乔鲁诺就很关心下属地，说自己要跟去看看。要不就是清晨的餐桌无故缺席，敲门也不应，这也总是教父房门紧锁的那些早上。
有些奇怪的事在悄悄发生。
阿帕基并不喜欢自己开始成了组织内部“无故消失的男人”这趋势。在绵长的吻之后，他也会把年轻教父逼到墙角，让他发誓再也不做这种事。
“发什么誓？”乔鲁诺眨着眼反问：“难道我们还能不做这档子事？”
不可能的，他在心里补充。
那些深夜走廊里的吻，缺席餐桌的清晨，无故早退的会议和床铺上散乱的、交缠在一起的发丝，都是教父必须珍藏的东西，他耐心地把这些都收集在记忆匣子里，等白昼的光影太晃眼，等夜色的尾巴太纠缠，教父就把自己浸在这些片段里，它们提醒着乔鲁诺，他还在人间，烟火俗世，爱欲之中，真实燃烧着如此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