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役协奏(3)

他在前天把男孩带回来，预备先尝尝他的滋味，然后用往常的手法杀掉，扔进焚化炉。
他把男孩绑在椅子上，用白布蒙住他眼睛，药效还有三小时。迪亚波罗出门置办些工具，回来时照旧在铁楼梯上故意弄出那些阴森响动，期待着这个漂亮孩子哭得一塌糊涂。
但男孩竟然端坐在椅子上，微笑着，转头对着楼梯方向：“你终于回来了。”
那一瞬间，迪亚波罗疑心眼前这人不是自己扛回家的猎物，而是其他角色。他没出声，走到男孩身前，伸手把他眼前白布给扯下来。然后当着他的面把匕首、针管、改锥、铁锤一溜烟儿地排在桌上。
快哭啊——快点尖叫起来，快点咒骂、求饶，痛哭流涕地抱住我的腿。迪亚波罗舔着下唇，看向男孩。
男孩的头向头仰，拉出下颌到锁骨一条漂亮弧线。他打了个哈欠。
他是装出来的吗？
迪亚波罗握着匕首走过去，在男孩面前蹲下身。他把匕首抵上男孩柔软的颈部，同时凑过去嗅他耳后的味道。不是过夜的冷咖啡也不是烤化了的沥青，是一些更有生命力的气味。像是青果被碾碎后散发的生涩香气，玫瑰花苞，溪水旁的湿润泥土。他不一样，迪亚波罗向后退开，与男孩对视，在翡翠色的眼睛里他没找到恐惧。

有些东西出了错。迪亚波罗知道有些东西出错了，他还拿不准，最后打了电话给平日里帮他处理尸体的R，他们不熟，只是上下流各取所需的关系。迪亚波罗对电话另一端说：来，我有个上等货给你。
R在听筒另一端低声笑，压着嗓子：你舍得啊？真是少见。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迪亚波罗瞟着那男孩，在找寻恐惧情绪的尝试又一次失败后，迪亚波罗转身向楼梯走。
“喂…”男孩的声音懒懒的，“让我跟在你身边吧？”
迪亚波罗脚步不停，继续向上，心里暗道：果然，果然…这次失手抓了个变态回来。
他早该知道的，细微处早有蛛丝马迹，他知道自己挑选猎物时不够仔细。但那男孩太漂亮了，站在街灯下，明亮如白昼。迪亚波罗根本忍不住那冲动。
迪亚波罗算好时间，两小时后回了地下室。照R的性子，两小时太充足了，他只是回来想看一眼男孩死后的样子。
他推开地下室的门，血腥气冲出来，迪亚波罗深吸一口，踩上铁楼梯往负二楼走。
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板的血，暗红色，还有些溅在墙壁上，尸体远远躺在血泊中，黑衣黑裤，粗笨油腻。是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