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技术纲要【关周】(3)

她避开了目光咽下了话，我才察觉自己一直死死盯着她，脸部肌肉僵硬，脸色应该也不太好看。
后半截话不是那么的想听，也就没追问，反倒是松了口气，因为话题终于来到我熟悉的领域。这小半辈子在老关身边呆的最长远的，虽然没能成功屠龙但心得最为丰富的勇士，就是我。
“腿勤嘴勤，不用我说吧，娇骄二气万万不能有，知道吧。老关说话不会拐弯，挨批挨骂都是常事儿，不能脸皮太薄禁不住说，这都是最基本的。笔记本带好了，别老记你那些有的没的的所谓刑侦技巧，一口吃不成胖子，主要记他什么时候让你干什么不让你干什么，就算万一他有个贵人多忘事，你能提一下，显得你这个助理有用——哎，提醒也要委婉要看时机的，可千万别让他下不来。”
面儿上好说的都说完了，闷一口烟。干什么都有秘籍秘方，屠龙也是一样。干什么都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为此还真下了会儿决心。这跟伍玲玲那会儿不一样，伍玲玲来了试试要是不得用，可以换人，刘长永可就一个闺女，背水一战，成败在此一举。

“老关爱吃面食，他让你带饭记得要买面食类的，盖浇饭不喜欢，洋快餐垃圾食品不喜欢，煎饼果子不要薄脆，饮料不爱喝凉的，喜欢喝热牛奶——愣着干嘛，本儿呢笔呢！记啊！……他手里不爱拿东西，你随时背着包，有什么要带的，或者围巾大衣，你及时接了替他拿着。你开车给他开后车门，他不主动提你别让他坐副驾，他乐意在后排坐着。也别瞎打听他家里事儿，他注重隐私，而且喜欢清静，工作之外的话题会嫌烦。他也不爱跟人打交道，如果出去走访，需要跟人交流你得注意第一时间把话头接过去，尤其是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这些例行公事，他想问什么他会插嘴，他不说话你就得一直唱主角。但是如果勘验现场或者参与尸检了，你就得往后稍稍变成透明人，千万别充眼前花儿，也别在他干活的时候多嘴多舌，就算你有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到他把手套给摘了。”
越说越深。越深越不想说。连着两根烟抽进去嘴里又苦又辣舌苔都厚了一层，两声咳嗽肺部隐痛，崩了一点痰星在手心。小姑娘握笔指如削葱根，写字用力导致中指指甲盖底下红红的，就是这么嫩秧秧，冒着春天草皮返青特有的清气。而我两天没洗头，早上没抹擦脸油，一身陈年烟油子味儿……不知怎么会这么一转念比到自己身上的，要命的一转念，导致我难以控制的想马上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于是我拿了墨镜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