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饭【关周】(3)

没奈何递回去，别有用心的追问了句：“你们俩百日也是穿开裆裤拍的？”
老关打开相册，眉梢眼角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专门打开第一页又“欣赏”一遍，才闲闲答：“我俩百日没拍照。”
“……操。”
“这年我五岁了。”
“五岁的时候你在干嘛呢？跟关宏宇抢魔方？”
“那时候哪有什么魔方。都快上高中了才流行起来的。”
“嗐，你记错了，小学就有！几乎人手一个！这玩意不是古已有之吗？”
老关不屑于口舌争论，摸手机出来鼓捣了一下伸到我眼前——魔方，1974年发明，算起来只比老关出生早三年。1978年才改革开放，这种舶来品传到津港并大范围普及，确实是需要些年头的。
摆完事实又讲道理：“我初中毕业的时候你大概是小学四年级，所以谁说的也没错。”一边说一边把相册翻到94年，我抱着把塑料冲锋枪，额头照例点着大红点。
“诶？要是那时候我遇见你……”当时上学路上也会遇到成群结队的高中生，穿企鹅配色的校服，也像一群巨型企鹅似的挺着腰板，个个拽得不行，已经完全是大人了。

用尽了想象力想象穿企鹅配色校服的高中生老关，仍然没办法想象出抱着塑料冲锋枪的自己能跟他有什么交集。一直拿他当同龄人，从来没想过五岁的差距还能这么大，不由得很丧气，“……就算遇见你，你也是嫌我太小太烦人。我也嫌你太大没意思。”说完又不甘心，补了句，“……其实……也不是不能一起玩儿，不是有那么个儿歌，‘小牛的哥哥带他去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带我去捉泥鳅’。”
这首歌倒确实是古已有之，老关跟着哼了个调，忽然抬头看着我。
我摸不着头脑，也看着他：“怎么啦？”
老关把眼神移开，难得变颜变色的白净面皮从底下沁出红，含糊说了句：“我突然有种罪恶感。”
“啊？什么呀就罪恶感……”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回想刚刚交谈的内容，试探问，“……大哥哥？”
老关把相册举起来挡着脸。
我被逗得前仰后合的，恶意把相册扒下来朝他喊：“大哥哥？”